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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会见到齐萧……哦,不对,是周萧,她不做我继妹已经很久了。
那天我和同事们到望京附近聚餐,中途我去找服务员加菜,准备回包间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老公,我到了,刚点好菜。不过你慢慢的赶来,不急的,我等你。”
正是晚高峰,餐厅里人生涌动,可在一刻世间万物的声音仿佛都自动消了声,只有她的声音缓缓入耳。
我就像被武侠片里被人点了穴位的傻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餐厅的工作人员正在上菜,我挡住了路,等我回过神时听到他说:“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啊。”
“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听。”
我看到他手里的托盘,立马侧身让开。周围的吃客都好奇的打量我,我下意识的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她也恰好在看我。
四目交织,沉年的记忆就像藏在心里的深海,一下子就翻滚了上来。我的手有些抖,喉咙紧到发干,眼眶也一下就湿了。
但我还是很快平复下来,至少外表是。我微笑着朝她走过去:“嗨,萧萧,好久不见。”
她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头说:“齐晟,没想到真是你!你刚才站到那儿是怎么了?”
因为当时是背对着她的,瞥到她无名指上的对戒时,虚荣心让我一下子一张口就说了:“我刚才和女朋友通话呢,一时投入就忘了。”
我说着就盯着她的眼睛,总想观察她会给出什么反应。她听后挑眉一笑:“哇喔,你有女朋友了,今天没一起来吗?”
“没有,她暂时留在上海,等我北京的事业稳定后再来找我。”
她又笑了一下:“你在北京开公司了?”
“恩,开了个小证券公司。”
“状况怎么样?”
“刚开,目前是一潭死水。”
“开公司总会有这个过程,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你要么不做,要做肯定就会做得很好!”她说着指指对面的卡座:“急着回去吗?要不然坐下聊聊?”
我坐下去时腿都有点抖:“今天是和同事聚餐,可以聊会儿,毕竟我们很久没见了。”
她吸了口气儿,悠长的视线转向窗外,而我总算能毫无忌惮的看她了。当她转过头时,我猝然收回视线,尴尬的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以掩饰我的心虚。
“是啊,很久没见了,我女儿都5岁了。”
“有二胎了吗?”
“正在计划。”
我不敢再问下去,若她计划要二胎,那说明他们的夫妻感情一定很好。我应该为她高兴,事实上我也真的挺高兴的,可是我为什么又那么难过。
短暂的沉默后我转移了话题:“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她每天帮我带带女儿,晚上和邻居老太跳广场舞,家务都有保姆做,她挺开心的。”
我点点头:“那就好。”
可我心里却有些悲伤,她们母女离开我们父子后,果然都过得更好了。可我和我爸,却成了最可怜的人,一个老来无所依,一个要单身万岁一辈子。
她抿了抿唇:“那齐老爷子呢,他好吗?”
我知道她恨我爸,她连一声伯父都不愿意叫,正如我恨不得解除与他的父子关系一样。只是血缘是解除不了的,所以她才能收获另一份幸福,我只能原地踏步,在没有牢笼的地方羁绊一生。
心头的万千感触到了口中都是满满的平静,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言不由衷:“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早晚和老头老太们在小区里打太极拳。”
她也点了点头:“那就好。”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后笑着说:“我老公到了,在找车位。”
我愣了一下,倏然起身:“我也出来很久了,先进去陪同事了。”
“好,那以后都在北京,有空就聚一下吧。”她顿了顿:“带上你女朋友。”
“恩,好。”
我笑着和她挥了挥手,转过头时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我多想再看她一眼,可却不敢再看,怕越看越留恋。
我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水珠了,这时电话响了一下,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我爸的护工发来的。
他说我爸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医生说器官衰竭严重,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眼底的眼泪却突然干了,我用袖子擦了把脸回复过去:“我买最快的飞机回去。”
回上海的飞机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坐我旁边的女孩一直在打量我,在快下飞机时小声问我:“先生,明明是黑夜,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看着?”
我本不想回答的,可她笑起来时很像萧萧,像学生时代的萧萧……
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恩,我在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