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安谷离行云镖局着实不算近。三人每日赶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路上度过的。饶是如此,也行了有半月余才算差不多到了。
叶扶襄坐在马车里,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确定那绿安谷主真的是去一边的茶棚里买干粮了,才放心的放下帘子,对身旁的魏景兰道:“那个绿安谷主究竟什么来头?叫什么名字?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你不怕他是坏人吗?”
魏景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姓云,是绿安谷的谷主,我爹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都不认识他你就跟着他去什么绿安谷,你不怕他把你卖了吗?”叶扶襄紧张地抓住魏景兰的手臂,担忧地问道。魏景兰涉世未深,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可她却是清清楚楚。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值得相信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你背后,将你推入无尽的深渊。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所以这些道理,她明白的很。
魏景兰一边抚上叶扶襄的手,一边说:“他武功那么高,要是想杀我们的话,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我爹爹既然会将我托付给他,就说明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相信我爹爹是不会害我的,我也相信他不是个坏人。”
“可是……”叶扶襄见魏景兰心意已决,想想也不再多说。只道:“但愿你是对的。对了,你可知这绿安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魏景兰垂下眸子,摇头道:“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从前听爹爹说过,绿安谷曾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个门派,就连当时的武林盟主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其实要说是门派也不尽然,因为历代的绿安谷主从来都只收一个徒弟,所以这个门派加起来也只有两个人。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人,却在江湖上享有很高的声誉。但是不知为什么,在二十年前,绿安谷突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踪迹,绿安谷的人也再也不出现在江湖上了。”
“这么神秘?”叶扶襄将信将疑的忖度着。
恰好此时那云城拎着干粮又回到了马车上,叶扶襄也不再追问,乖乖地坐到了马车的一角,悄悄地观察着他。
云城放下干粮,对车内的二人道:“前面会有一片水域,你们吃过干粮之后,便下马车,我们换水道。”
魏景兰接过馒头,分了一个给叶扶襄,两人胡乱吃了一些之后便跳下马车。
云城将马车送给了茶棚的老板,自己只背一个小包袱,带着两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朝前面的水域走去。
先前一直忙着赶路,又始终坐在马车里,哪里曾注意到这路途上的美景。如今行走在这山林之间,看见初夏的阳光照在两旁鲜绿的草丛上,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粼光闪闪,好似波纹阵阵的湖面。空气中送来一丝丝,淡淡的青草的香味,嗅入鼻腔,钻进大脑,沁人心脾。半月来奔波赶路的倦意被一扫而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远处的重重叠叠的青山,被缥缈的云雾笼罩着,若隐若现。蔚蓝色的天空在青山之后随意铺开,几缕细云浮游飘摇,恍若一幅壮丽的泼墨画。
魏景兰欣赏着眼前绝美的景色,不禁暂时忘记半个月前的那场灾祸,终于露出了笑意。
叶扶襄却全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从第一眼见到这古怪的绿安谷主开始,她就条件反射地起了戒备之心。虽然他曾说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屠了行云镖局,当时他出现在那里也是纯属偶然,他只是凑巧要去托镖而已。然而这些话对叶扶襄来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一路上,无论走到那一个地方,她都努力地记下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大致的方位,为了就是防止有朝一日在紧急情况下因为认不清路而迷失方向。
大约走了半日多,才总算见到了湖面。这湖的位置很偏,是在先前那山的背面,周围几乎没有人烟。湖面广阔,水道蜿蜒,湖的两边长满了丛丛的杂草和一排排低矮的灌木。
云城走到湖岸东边的草丛中,推出一艘没有顶棚的小船,解了绳子,放到了湖中。随即提气跳上小船,顺着水流,飘到了两个小姑娘所站的地方。
“上船。”他说话时总是那么面无表情,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魏景兰十分听话地跨上了船,在船头坐下。但是叶扶襄的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人看不出喜怒,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此番上了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若是把小命丢了,那可怎么办?
魏景兰见叶扶襄迟迟不上,催促道:“小叶子,你在想什么呢?快上来啊!”
叶扶襄闻声也不管其他,一咬牙,跳上了船。算了,即便是龙潭虎穴,今日也要闯一闯了。要是一会儿真的发生什么事,她就将船推翻,让三个人都落到水里,她水性极好,从来没在水里吃过亏。
云城见叶扶襄神色凝重地端坐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丫头从第一次见他时就充满了敌意,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明明是才十五岁的孩子,却老成得像个大人。
因为是初夏时节,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