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襄条件反射地迅速回过头去,心下一沉。只见云城一手放在腹前,一手背后,正在咫尺之外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万千把寒剑,迎面朝她刺来。
叶扶襄大脑飞速转动,拼命地攥住拳头,用手心穿来的刺痛来提醒自己,这次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再乱了分寸。
“我……我是看这屋子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所以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
“你动过那封信?“
“我没……“
“你告诉魏景兰了?”
“我没有告诉她!我……”话刚出口,叶扶襄便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咒一声。
糟了,中计了!
“你果然看过了。”这个丫头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些,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狐狸般狡猾的眼睛微微眯起,打算吓她一吓,冷声道:“那就怪不得我了。”一个大跨步向前,死死地掐住叶扶襄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叶扶襄一下失去了重心,双脚在空中使劲儿地扑腾起来。脖颈处瞬间传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强烈的疼痛。她本能地抓住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却因为使不上力,所以只能用指甲一点一点去抠。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使那只手松下一丝一毫。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抓云城的脸。
她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涨得通红,嘴巴不自觉的张开。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双眼开始模糊,耳朵里也是一片混乱。她想呼救,可是云城的手就像一只铁钳,夹得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嗷嗷”地叫着。
此刻,云城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她似乎都能在他眼睛里濒死的自己。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流民树林的那一次,还有被钉在棺材里的那一次。但是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云城看着手里这个拼命挣扎女孩儿,窒息使她的意识一点儿一点儿地模糊,动作也一点儿一点儿地变小。他看着她被泪水湿润的眼睛,他看着她眼底的乞求。那么绝望,那么无助,竟然有点像二十年前那个坐在火中哭泣的孩子——那个二十年前的自己……
“啊!”
叶扶襄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到了草地上。迅速地进入胸腔和大脑的氧气,让她的意识逐渐清晰。她捂住脖子,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算了,不玩了……
云城见她倒地不起,十分难受的样子,蹲下身子,想要伸手去扶。
叶扶襄却是吓得身子往后一缩,两手撑着拼命地后退。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着哀求起来:“别!别杀我!我求你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别……别杀我……”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流下,打在细草上,颤巍巍地滴到泥土里。
云城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忍,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无奈地收回手,心中懊恼道:他果然不适合当一个十足的坏人。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的……”
叶扶襄红着眼圈,瑟缩在草丛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刚才……对不起。”云城想要靠她近一些,却又是吓得她连连后退,只能作罢。
“至于那封信,牵连甚广,不是你们解决的了的。行云镖局被屠一案非同小可,我担心魏景兰知道以后会沉不住气,要去报仇。你知道的,魏大当家并不希望她牵扯到这件事里来,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这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魏景兰那个丫头执意要插手,那么他又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麻烦了。
“我希望,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云城温柔地望向叶扶襄,等待着她的回答。
叶扶襄刚才被吓得不轻,那里敢说半个“不”字,飞快地点着头。
“多谢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云城一边往回走,一边叹息。孩子毕竟是孩子,就算再聪明再谨慎也终究是个孩子,他这个玩笑好像开得有点过分了。
“师父!”魏景兰见到云城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赶忙迎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了?”
云城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木屋前。
“没什么。”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魏景兰却一脸担忧地望向他。
“师父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师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师父你是不是早晨教蓝儿教的累了?”
云城看着眼前这个急得团团转女孩儿,又想起叶扶襄来。两个孩子,相仿的年纪,性格却是迥然不同。一个活泼开朗,另一个谨慎严谨,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可爱。
云城垂眼沉思,浓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留下两抹淡影:“蓝儿,师父问你。你觉得,你的小叶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景兰没想到师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早晨的事,便对云城道:“师父,小叶子她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