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拿到了!”魏景兰趁她出神,夺过她手里的鲜红的纸灯,举得高高的,对着灯光看那一行小字。原本明媚地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了。
“什么嘛!哪有人在花灯上写自己的名字呀!”魏景兰撅嘴,失望地把花灯还回来。
她的花灯上,只有三个字——叶扶襄。她没有思慕的人,她最爱的,就是自己。
“蓝儿,你们放完灯了吗?”
两盏纸灯刚刚下水,宋清洲一行就走过来了。
“蓝儿,今夜江上夜色甚美,不如我们一齐去到那画舫上,一览将中美景如何?”宋清洲建议道。
魏景兰看一眼宋清洲身边的云城,羞涩地低下头,道了声好,提起裙子就要过去。
“蓝儿,你忘了你的兔子。”云城提醒道。
魏景兰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买的那只小白兔被忘在了江边。不好意思地拎起竹笼子,朝云城吐舌头笑笑。
东方祁看了叶扶襄一眼,没有说话,只跟着去了。
“你觉得那只兔子怎么样?”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云城放慢脚步,在她身边问道。
“什么?”她又在走神。可笑的是,这次在云城身边的走神,却是在想东方祁。
“我说,你觉得蓝儿的那只兔子怎么样?”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如常,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兔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挺好的。”她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啊,它可真乖,一动不动的。”云城背着手,留给她一个背影,“你说,要是蓝儿今天忘了带走它,它能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吗?”他的声音渐渐降低,然后话锋一转,“或者说,它活得下来吗?”
叶扶襄脚步一顿,只觉得后背都在冒汗。
他在,暗示她?
“它的肉肯定不好吃,我更喜有趣的东西。”
她跟着那个背影一点点前行,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是在告诉她,魏景兰就像那只竹笼里的兔子,乖巧温顺。习惯了有人喂养,有人料理一切的生活。一旦喂她的那只手不再伸出来了,她只会在笼子里被活活饿死,因为她早已在安逸中丧失了最基本的求生能力。
行云镖局被屠之前,有魏大当家护着她,行云镖局被屠之后,有绿安谷,有云城,有她在照顾她。现在,还有多一个宋清洲。她和她不一样,她一直,都不缺人呵护。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她的单纯,她太相信这个世界。可是世界,哪有那么善良呢?这个她试图让她明白的道理,却只能靠她自己亲身去体会。
所以,云城是在消除她的担忧,是在暗示她可以跟东方祁一起走吗?他知道?他又知道?
那个蓝色的背影,总是在无形中掌控了所有的事。
“我有一段情呀,唱畀啦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画舫上传来的是软语吴侬的江南小调,温婉柔美。女子玉首微颔,云鬓高挽,指若青葱润泽,歌如画眉宛转。半抱弦琴,弦冷铮铮,珠落玉盘,不如其声脆之万一也。
好美的女子!
叶扶襄撩起珠帘,低头进了画舫,被那弹唱的女子惊艳到说不出话来。她的美不同与魏景兰那般明媚灿烂,而是温柔似水,凝结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那双柔夷素手一拨一捻,乐声由低回扬而上,如丝丝缕缕的百合渐渐生发,绕上云霄,不过多时便于扶摇的青云一同散去了。不知不觉间,已是一曲奏罢了。
“姑娘的琴声歌声宛若天籁,甚好。”云城拍起手掌,微笑着看向那女子。满座之人也都缓过神来,纷纷鼓掌赞叹。那女子放下琵琶,朝宾客们欠身回礼,转入珠帘之后。
“云谷主,请上座。”宋清洲翩翩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云城也不推辞,坐到了那主位之上,剩下的几人相视一眼,也都落座了。
“师父,刚才那个姐姐唱得可真好听,就是不知道唱得是什么。”
不待云城说些什么,宋清洲就抢着道:“城中的这条河联通着南北,时常有自两边来的画舫游船,南腔北调,在这里都听得到。听那姑娘的唱腔口音,应该是金陵一带的。南方话,口音多,哪能各个都听懂呢。”
本来这种话说完之后,应该是要有人应和的。可是魏景兰本来是找着法子同云城讲话,结果被宋清洲给接了话茬,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云城正在品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叶扶襄听了觉得宋清洲说的对,仅此而已。东方祁从刚才一上画舫,就开始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所以宋清洲说完,没人接下去,倒冷了场。只能装作清清嗓子,咳嗽两声,以化解尴尬。
“东方公子,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这乐曲茶点,不合口味?”云城呷一口茶,抬眼问道。
东方祁神色微变,有一丝慌乱,道:“不敢。”
“这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