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喊叫声惊醒了客栈中熟睡的商旅路人,木制的地板有脚步声“砰砰”作响,大家纷纷披上外袍出去查看情况。
才一会儿工夫,那团火光就已扩大了数十倍,鲜红的火舌肆无忌惮地在黑夜中抖动,仿佛在展示着自己的威风。发现情况的人们连忙提着水桶朝那边赶去,可是因为事出突然,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提在手里的水桶不是跟迎面而来的人撞翻了,就是跑得时候晃动太大,水都撒了大半。
叶扶襄慌忙抓起外衣,边穿边往外走,她得去看看东方祁怎么样了。
“唔。”猛然间,有一只细手从身后堵住了她的嘴巴,不由分说地将她拖到墙角。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是个女子的声音,她的身上有好闻的山茶花香。
但是此时被挟持的叶扶襄可没空管他什么山茶不山茶,试着挣扎一番未果后,瞥见自己放在一旁案台上的匕首,打算改变战术。
那女子并没有真的杀她的意思,而是躲在她背后,靠在窗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
她在看外面?难道火是她放的吗?
叶扶襄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颤抖着手要去摸自己放在一旁案台上的匕首。手指刚触到那一丝冰凉,就被那女子发现,一个折梅手将她的左手别到腰后。
“想杀我?”女子的语气里既是轻蔑又是危险,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得她直抽抽。偏偏嘴又被堵住了,还发不出声音,就只能生忍着,真是欲哭无泪。
“小叶子!”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东方祁提着剑,穿着中衣就冲了进来。
叶扶襄见是东方祁,欣喜地“吱呜”了两声,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长祁?”见到有人来,女子的反应虽是惊讶,却不带任何担忧慌乱的成分,就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是你?”东方祁停住脚步。
怎么,这两个人认识?
“呵,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女子似是不屑的样子。
东方祁则彻底变了脸色,他凝重的脸色在房间里微弱的烛光照射下忽隐忽现。
“你在这儿做什么?”东方祁冷冷地开口,周身散发出的那一股冷漠和阴沉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印象里的那个没心没肺,成天油嘴滑舌没脑子的东方祁好像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我?除了执行任务,我能在这里干什么?海沙帮那群没信用的,趁火打劫,谈好的生意又反悔,我只能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货咯。”女子声线柔媚,阴阳怪气地道,“倒是你,你又在这儿做什么?”
“与你无关。”
“放开她!”东方祁低喝一声。
那女子看东方祁微怒的样子,反而来了兴致。“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东方祁“刺”地一声拔出长剑,直指那女子。
“呦,为了这么个丫头还跟我还拔剑了。既是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放啦!”女子就是不放手,似乎有意要跟他过不去。
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刺出。女子本未防备,捂住叶扶襄的那只手被剑头一触,敏捷地弹开了。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推,将叶扶襄推了个踉跄。
女子大惊失色,“你来真的?!”
东方祁弯腰扶起叶扶襄,朝那女子道了一声“走”便要出去。
那女子气不过,细手一挥,用真气带动门板,房门“啪”得一声合了起来。然后三两步走近案台,随手摆弄着上面的花花草草,慢悠悠道:“你让我走我就要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叶扶襄这才看清楚女子的样貌。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浅紫色劲装打扮,袖口和领子上绣着几朵蓝色的梅花,一双乌面皂靴,腰间系着一条九节鞭,活脱脱一个标准侠女。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得了命令,去了趟中原,要找什么人吧?”女子走到他身边,指着叶扶襄道:“宫主要找的人,莫非是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长得倒是还行,不过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宫主?!叶扶襄一下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字。在这西北临近西域之地,能被成为宫主的,莫非是……出尘宫的主人?!出尘宫主要找她?
感觉自己意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怔怔地望向东方祁。东方祁却不敢看她,侧目躲开了投向他的视线。
“你是……出尘宫的人?”叶扶襄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他沉默。
“你说带我去飞雁堂……也是……也是假的吗?”心好像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堵到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下子崩塌了。她真是个傻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还对这个世界抱有那么可笑的想法。在绿安谷中的这两年,倒让她越活越倒退了。
她痴笑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