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德皇帝死后,帝国并不平静,它至少存在两方面的问题。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一是皇位空悬了下来,虽然皇位继承人早就确定,但一旦有藩王带兵进京,又该如何?二是江彬问题。朱厚照死后,江彬提督的边军团营仍旧留在京城,在朱厚照生前,文官与江彬的矛盾就已激化,现今江彬存在极大的造反可能性。
正德死后,皇太后和杨廷和以皇帝名义发布了一份遗诏,内容主要是传位于已继承王位的兴献王朱厚璁,遗照发布后,皇太后随即命宦官谷大用、内阁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崔元、礼部尚书毛澄前往安陆迎取朱厚璁,这边安排妥当,那边就要对付江彬了。
皇太后和杨廷和联起手来,将驻扎在京城的边军遣回边镇,将驻扎在京城内的京军调到京城外围。江彬的军队被解散后,江彬很快就束手就擒,嘉靖元年被处死。从现在来看,江彬造反可能性并不大,当年曹吉祥的谋反实乃是锦衣卫所逼,实际上,明王朝的反叛基本上都是当局所逼或者错误政策造成的,在这方面,当局有当局的考虑,一方面可以激将法将不安稳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二是可以建立军功,只是多了许多血泪和宗室相残。
处理完了江彬,杨廷和似乎感到可以轻松了,但真正的麻烦却来临了,实际上,他对这位未来的新主人是毫无所知。
我们的这位新主人的确令人头疼、棘手,他的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城府极深,外藩就位的弊病在他身上显露无疑,那种不自信带来的麻烦影响了帝国几十年。
正德十六年(1521年)四月,前往湖广安陆州迎取朱厚璁进京师的官员们在北京西南良乡这个地方停住了,原来京城来旨意了让朱厚璁以弘治皇帝继子的身份从东安门入皇宫继皇帝位,这是以太子礼继位。
这个旨意出自内阁首辅杨廷和的意思,从礼法上来讲杨廷和的这一举措有违封建礼法。如果朱厚璁在弘治皇帝生前过继给弘治皇帝为继子,那么在弘治皇帝死后,如果朱厚璁继承弘治皇帝的皇位,那么必须以太子礼继位。
现在朱厚璁是在弘治、正德都无子嗣的情况下以成化皇帝长孙,正德长堂弟的身份继承皇帝位,那就是宗室内部的兄终弟及,所以应该从紫禁城的正门入而继皇帝位。即便朱厚璁是弘治皇帝的亲子,由于他继承的是正德的位置,属于兄终弟及,也不应该以太子的身份即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杨廷和的这一举措都是荒谬的。
礼法对于封建家族来说是头等大事,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杨廷和的想法过于幼稚,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逼这位新皇帝就范,殊不知自己触犯了封建礼法,即使是有人治其罪,也是名正言顺。那么杨廷和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杨廷和有他的考虑,他不想让孝宗皇帝这一支子人脉就此完结,他想让这位新皇帝继承孝宗这一支子的血脉,但这种想法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孝宗生前就没有这种安排,中国的宗法制中从来没有给死人过继儿子的,因为过继需要双方的认可。而且即使孝宗还在世,也不可能把朱厚璁过继给孝宗,而是将朱厚璁的弟弟或堂弟过继给他。因为在中国的宗法制中朱厚璁作为本宗的嫡长子为大宗,他的弟弟是小宗,本着“过庶不过嫡”的原则,朱厚璁也不可能过继给明孝宗。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杨廷和的行为都是荒谬的。
京城里来的旨意自然遭到了朱厚璁的抵制,车驾就在良乡这个地方停住了,小小的良乡顿时热闹沸腾。这个不到14岁的少年知道礼法的重要性,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决不能退让。事件就这样僵住了,杨廷和被当头敲了一棒。大约皇太后也感觉到杨廷和的不妥,便下旨让朱厚璁从紫禁城正门入,以朱厚照堂弟身份入继大统。
朱厚璁既登基,那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这就是对朱厚璁父亲的定位问题。朱厚璁的父亲朱佑沅本是兴献王的身份,现在儿子做皇帝了,如果继续给朱佑沅藩王的身份不合适,因为皇帝不可能去祭拜身份比其低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杨廷和有他的考虑,那就是将嘉靖皇帝过继给朱佑樘做儿子,同时与生身父母脱离关系,考虑到朱佑沅就嘉靖这一独子,从其他近支宗室中再过继一人为朱佑沅的子嗣,承袭兴献王位。杨廷和绕来绕去还是绕在了这上面,这就是他的心思,一方面他不想让孝宗绝嗣,另一方面也许京城的阁臣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他们对这位南方来的少年有种天然的歧视。
果然,朱厚璁登基没几天,就让礼部议自己父亲的庙号问题,朱厚璁的意思是将自己的父亲立个皇帝号,然后将父亲牌位从老家移到京城的太庙中,跟祭祀其他先祖一样祭祀自己的父亲,按说此举也属正当,在本朝也有先例。朱元璋尊称生父朱世珍为仁祖淳皇帝,朱建文称朱标为兴宗孝康皇帝,这些都是生前并没有做皇帝,在后世子孙为皇帝的情况下所上的一个尊称,为的就是行使礼仪上的方便。
嘉靖皇帝的提议被杨廷和驳斥回来,杨廷和认为“为人后者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