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在一切事物上排斥严嵩,并将阁部中严嵩所用的人尽数斥退,夏言并不满足于此,他是要整垮严嵩,严嵩并无过错可抓,夏言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其子严世藩身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夏言掌握了严世藩的贪污纳贿的罪证,在正准备将这些罪证递交给皇帝的时候,严嵩带着他的儿子跑到夏言家里跪哭,在严氏父子的演技面前,头脑简单的夏言又开始摇摇欲坠。
不久,这一幕又出现了,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是深受皇帝信赖的人,因为一些小事情而被夏言喊去问话,陆炳也跑到夏言府上长跪。从此,严嵩和陆炳便经常倾谋,所谈论的便是如何整倒夏言。
实际上严嵩对于皇帝来说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即使夏言将严世藩的罪状递上去也没什么,但严嵩为何要如此,我想严嵩此举是做给皇帝看的,他是想激起皇帝对夏言的愤怒,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严嵩此人做事也太过于斤斤计较,寻常人都看的出来他的悻悻作态,更何况皇帝呢。此时的夏言已经跋扈到了极点,同僚去他家里下跪,锦衣卫的首领他也敢动,太监他也随便训斥,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怎么想,满朝文武怎么想,我相信他自己对此并无概念。
从正统年间起,在军队这个舞台上表演的不再是武将、勋贵,而是文官,这些在仕途上升迁缓慢的文人选择了从军这样一条高风险、高收益的道路,王骥、王越、马文升、杨一清、王阳明都是这个群体中的杰出代表。这些文人都是好战分子,他们残忍、狠毒,帝国绝大部分战争都是由于这些文人为了立战功而挑起来的。如今又有一个杰出代表,他是曾铣。
曾铣是进士出身,曾在福建任知县,后任辽东巡按、山东巡抚,先后平定辽阳兵变、山东民变,曾铣的能干很快使得他被任命为山西巡抚,开始负责对蒙事务。从正统年间起,围绕着通贡问题,蒙古人不断袭扰明廷边境,成化年随着蒙古人移居河套,陕西的防务又突兀起来。嘉靖年间,边境问题仍是棘手问题,帝国的政策是加强宣大一带的防御,筑城和修建防御工事的担子落到了士卒的头上,沉重的负担加上上峰急迫的催促导致了大同的两场兵变,时任内阁首辅的张璁主张严厉镇压,而皇帝和夏言都主抚。这一看起来是帝国内部问题的兵变,但实际上还是由外部问题引起,此时草原上又出现一个新的领袖——俺答,他跟前朝的也先一样控制了西抵青海,东抵辽东的大片区域。从嘉靖年间起,俺答几十次去信恳求通贡,都遭到拒绝,明廷方面还诱杀蒙古的使臣,而此时明蒙之间断贡已经30年,蒙古人“夏无布衣、借锅煮肉”,在此种情况下,俺答不断骚扰明廷边境,杀掠甚重。解决蒙古问题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放下华夷之变的教条,通过通贡、边市的方式解决蒙古人所急需的物资,然后再以分封的方式让蒙古人归顺明王朝,这种很简单的方式在明朝人那里实行起来却是那么艰难。
在王朝还没有找到正确解决蒙古问题办法的时候,夏言却上了一个错误的提案,那就是议复河套。河套本是游牧民族的水草地,历史上当汉王朝强盛的时候往往将他们逐出河套,而不久他们又会回来,如此反复,导致河套控制起来很困难,所以历代王朝对于此地都是弃之不理。本朝初年,朱元璋的大军将蒙古人驱逐出了这片水草地,但到了成化年,他们又回来了,虽然经过王越、马文升的驱逐,但效果并不大。
最先提出复套的是由挂兵部侍郎衔,担任三边总制的曾铣,他在奏书中说,蒙古人占领河套向南可以进攻陕西,向东可以破宣府、大同进入京畿,故而需要将河套收复,曾铣并提出收复河套的一整套办法,那就是首先修筑一条横亘宁夏、陕西、山西的防御墙,然后再随时派骑兵出击,嘉靖随即批复拨款20万两白银修墙,皇帝的支持使得曾铣有了更大的信心。他开始命手下士兵枕戈待发、随时出击,虽然斩获颇多,但过惯安逸生活的边军们对这种折磨人的方式非常不适应,不仅如此,地方官吏对于修墙也不感兴趣,他们更想通过与关外的蒙古人贸易的方式来获取私利,这点在英宗时代表现的已经很明显。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夏言上了那道该死的奏书,内阁的另一人严嵩无动于衷,他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奏书。接到奏书的嘉靖被夏言的豪言壮语调动起了激情,他开始命有司准备大规模的军事战争计划,并亲自免掉了反对这场战争计划的官员。但嘉靖是一个容易冲动的皇帝,从他数次斥退张璁,数次召回就可以看出来,他在某些事情上就是凭一时兴趣,此次议复河套也是如此。户部一算,费钱太多,加上在主战区陕西、山西由于征发引起了骚乱,皇帝害怕再次引起兵变或民变,便动摇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