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说道:“朕与皇太子天性至亲,祖宗祖母都知道,小臣恣意妄言,离间我父子,真是奸臣。”这句话,皇帝连说了几遍,语气加重,以示警告。
然后,皇帝又扭过头来对朱常洛说:“你有何话?对诸臣说。”
朱常洛首先肯定了万历的意见,接着说道:“我父子何等亲爱,外廷有许多议论,尔辈为无君之臣,使我为不孝之子。”
虽然万历皇帝疯疯癫癫的说了一大堆,但他说的并没有自己的儿子到位,尤其是“无君之臣”这个词说的语气已经很重了,朱常洛似乎对于“梃击案”的真相察觉到了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说的这么重。
万历听他儿子这么说,也赶紧说道:“你们听见皇太子说的么,他说尔等离间,为无君之臣,将使他为无父之子。”
神宗说完,赶紧示意首辅方从哲回话。万历四十三年的这场闹剧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张差、庞保、刘成被判死。最后皇帝再一次面对跪在地上的群臣抚摸朱常洛的头问道:“尔等俱见否?”
“都看见了,皇上。”
由于此次召见来人众多,慈宁宫外摩肩接踵,显得拥挤不堪,众人在退出的时候,队伍更显混乱,从来没有如此近在咫尺的一睹天颜、聆听教诲,群臣个个受宠若惊,莫不欢欣鼓舞,都说是四十年来未有之盛世。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万历驾崩,享年57岁。
在皇帝死后,朱常洛随即发布一系列诏令,从内库中发银补充军饷,召回矿税中使,补充缺位官僚。在万历临死前,他给儿子朱常洛交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来立郑贵妃为皇太后,朱常洛本是个性宽厚之人,对于父皇的这个要求他自然答应,因为此时皇帝的王皇后和自己的母亲王贵妃已经逝世。但此举与儒家礼法不符,因为郑贵妃并非万历的正室,而且她也不是朱常洛的生母,所以,这自然又遭到文官的反对。
在梃击一案中,因为太子朱常洛的出色表现,维护了万历和郑贵妃的声誉,同时郑贵妃也明白了朱常洛的地位已经是不可动摇,她改变了策略,开始讨好朱常洛。加上此时太子妃郭氏已经故去,所以朱常洛身边是缺乏女性的,郑贵妃开始陆续送了一些女人给朱常洛,其中朱常洛后来所宠爱的妃子李选侍就是这个时候送来的。
皇宫中的皇子们由于食物过于精细,以及长期缺乏锻炼的生活,所以体质大多不好,而朱常洛又是在担惊受怕的环境下长大。万历四十三年,通过东林党人运作梃击案,才使朱常洛的地位得到改观,他终于可以轻松了,按照一般历史观点,在这五年当中,他的房事过于频繁,对于身体损耗过大。万历驾崩后,他又连续处理了二十天公务,所以从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一日登基起,到八月十日他便病倒了。
八月十四日,朱常洛服用了管御药房太监崔文升的药,当天夜里腹泻不止,第二日病情更加加重。这个时候,朱常洛已经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便于当月二十九日召见群臣商量后事。在此之前,有鸿胪寺官员李可灼献上红丸一枚,但鉴于崔文升用药不当导致病情加重,所以,首辅方从哲便禁止皇帝用此药。
皇帝听说有此事后便让李可灼进药,死马当活马医,由于此种红丸包含有金属成份,人食用后会感到兴奋。二十九号皇帝服用了一粒,感到效果较好,到了夜晚又服用两颗,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一日凌晨,皇帝去世。
那么新皇帝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朱常洛由于长期的心理负担,大约一直便有慢性病,在父皇死后,由于操劳过度,导致疾病复发,加上崔文升用错了方子,所以,到了此刻,朱常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至于服用红丸,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而已。事后,东林一系的人借此大做文章,他们攻击郑贵妃,说是贵妃郑氏指使崔文升和李可灼用药害死了朱常洛。实际上,郑贵妃没有害朱常洛的理由,朱常洛对郑氏还算尊重,万历死后,郑氏就想争个皇太后,如果朱常洛死去,他成为皇太后的可能性就终结了。垂帘听政更不可能,在早已成熟的文官政治下,君主政治和女人政治在帝国早已结束。
除了攻击郑氏,东林党更将矛头对准具有浙党色彩的首辅方从哲,由于万历皇帝坚决不用东林党的人,所以,东林党企图利用红丸案进行全面翻盘。如此以来,红丸一案就具备了浓厚的党争色彩。
东林党对方从哲的非难是因为方从哲按照光宗遗诏对崔文升、李可灼进行了褒奖,从此也可以看出,光宗对自己的病情是知晓的,绝非药物能够改观。方从哲对崔、李二人的褒奖似乎做实了某种口实,面对东林党要求处死两人的要求,方从哲又将崔文升票拟为司礼监处理,将李可灼票拟为罚俸一年,后又改票为驱逐回乡。
东林党对方从哲的攻击就由此而来,在方从哲抵挡住的情况下,他们又把矛头对准了乾清宫的那个女人。李选侍是泰昌的宠妃,万历死后,郑氏想运作皇太后,她则想运作皇后,现在泰昌一死,郑氏则想运作太皇太后,李氏则想运作皇太后,如若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将朱由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