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派去的太监做足了戏,但那少年究竟是不是朱慈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朱由菘又令认识太子的太监卢九德去看。卢九德到了寺内,正视半天,一时难辨,半晌不语。
少年突然呵斥道:“卢九德!你何不叩首?”
卢九德一听此言,如闻五雷轰顶,不由扑通一声跪下叩头。
少年却突然问道:“你隔几时竟肥胖至此,可见在南京受用。”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卢九德便叩首道:“小爷保重!”
卢九德回宫后对弘光说道:“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正当此事陷入僵局的时候,有人指认出此少年乃是驸马王昺侄孙王之明,王之明跟太子容貌相像,而且做过太子东宫侍卫,就这样弘光命令群臣会审。
会审那天,弘光召保国公朱国纯、首辅马士英及曾为东宫讲官的刘正宗、李景廉同六部九卿科道官员会审少年于大明门外。
群臣先后到场,少年向东踞坐,只见他长发垂肩、肌肤白嫩、身躯伛偻、面带愁容。
一名官员将紫禁城的图放在他的面前问道:“此为何图?”
少年道:“这是北京宫殿。”然后指着承华宫说:“这里是我居所。”指着坤宁宫说:“这是母后居所。”
另一名官员上前问道:“公主现在何处?”
少年说:“不知道,想必死了。”
又一名官员问:“听闻公主曾同宫女叩周国舅门?”
少年道:“同宫女叩国舅门者的是我。”
这时候,刘正宗上前问:“我是东宫讲官,你认识我吗?”
少年转头一看,不答。
刘正宗又问:“当年讲所在何处?”
少年答:“文华殿。”
刘正宗摇摇头,又问:“仿书为何?”
少年答道:“诗句。”
刘正宗又问:“写几行?”
少年答道:“写十行。”
刘正宗再问:“讲读何先何后?”
少年答:“忘了。”
正当刘正宗再想问题来问他的时候,少年笑道:“你以为我是假的,便当假的好了,我原本就不想跟皇伯争夺皇位的。”
接着,兵科给事中戴英复上前问:“先帝十六年冬御中左门亲鞫吴昌时,太子侍旁,何事何语?”
少年闭口不答。
戴英又问:“嘉定伯何姓何名?”
少年仍不答。
辨认结束后,刘正宗进宫奏道:“眉目全不相似。所言讲所、仿书悉误。”
兵科给事中戴英也奏道:“王之明假冒太子,其伪无疑!然稚年何能办此,必有大奸人挟为奇货;务在根究,宜敕法司严讯。”
第二日又让前东宫讲官,詹事府少詹事方拱乾前来辨认。皂役喝令少年跪下,少年仍像前次一样面西蹲倨。众官拥着方拱乾向前,有人指着方拱乾问道:“此为何人?”
少年一见,即道:“方先生。”
一官厉声喝道:“你是王之明!”
少年道:“我南来,从不曾自己说是太子。你等不认罢了,何必改易姓名?”
虽然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但百官已经认定少年便是王之明。弘光听众人这么说,便命人将少年好生护养。
至此南渡三案就结束了,但事实上这三件事远没有结束,它们所带来的效应却持续发效,可以说策划者基本上达到了目的。
这三件事情都透着一股邪气,它们发生的时间前后连贯,都是在阉党制造顺案对东林和复社穷追猛打之际发生,而且都是针对弘光政权的合法性而来,虽然并没有让弘光政权垮台,但民间舆论已开始纷纷指责弘光皇帝,使得这个新生的政权开始摇摇欲坠。
对于大悲和尚案,那个和尚是个疯子这点确定无疑,他甚至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定王还是其他王,他上来就质疑朱由菘继承皇位这件事情,显得有些急躁和令人怀疑;童妃案中那个自称童氏的女人从她轻浮的举动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福王的妃子,至于她是谁,从何处来,已经不得而知了;第三个案子中的那个自称太子朱慈烺的少年应该是一位假太子,因为前去辨认的宦官都不能肯定,而且昔日宫中的讲官询问少年一些讲读的事情,他也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最后干脆不再回答。至于人们所说的少年容貌酷似驸马的侄孙王之明,这倒有可能,而且他在东宫呆过,对宫中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一些。
三件案子虽然都平息了,但舆论对朱由菘的指责却越发强烈起来,因为人们宁愿相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也就是朱由菘抛弃自己的女人,为了皇位不认前太子。这个时候京城里便有歌谣:“若辨太子诈,射人先射马。若要太子强,擒贼先擒王。”实际上从弘光皇帝不断让官员和太监辨认太子也可以看出来,若这位南渡太子真的是朱慈烺,他也想把位置让出来。在这方面他自己后来说道:“朕也想找到太子,若这位少年真的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