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樟将酒杯缓缓接近了嘴,在老者期待的目光中,停下了。
老者的脸阴了下来。
沉默降临了,池田正我看着他的孙子,一言不发。
“爷爷。”池田樟打破了这份沉默,道:“为什么,您会认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好?我的兄弟们,我的姐妹们,我的长辈们,他们都在按照您说的做,他们也确实投入到了您所给予的角色中,不可自拔,利益奔波着,但,我并不那么认为。”
池田正我看着池田樟,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多少人渴望着你的身世却无法得到?那些愚蠢的人们赚着少得可怜的钱,却坐着比我们辛苦得多的活,你却在质疑自己的生活方式?”
池田樟反驳道:“他们渴望这种生活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得到过,人们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加以美化,当他习惯之后又会想要更加好的生活,所以他们蠢笨的在为我们工作,我们吸收着日本数以万计的人的血液,他们却抬头仰望着我们,赞颂着我们,身处这种环境中,我不知为何,无法像您那样,心安理得的去挥霍那些财富,甚至去操控他们的生死。”
池田正我道:“樟,你知道么?上一帮像你这么想的人,被底下的群众视为恐怖分子并加以仇视,樟,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欣赏你,你有才能,有才能的人比那些无能之辈要伟大的多,无能之辈只需要浑浑噩噩的在底层当做机器就够了,他们生来愚笨,所以才能快乐,你不一样,樟,你非常敏锐,可以察觉到很多事情的内在,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思想,池田家需要你,樟,你之后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
“正因为我很敏锐。”池田樟说:“我才能察觉到您的话中,是九分真话掺杂着一句假话,那就是最后一句,那句话只是您笼络人心而说的话语而已,池田家并不缺少我,只是您需要一个听话的我来让您的控制欲和责任心、以及一点自我满足感得到满足罢了。”
“你怎么敢……”池田正我的心口闪过一缕发胀的情感,那是一点点愤怒,他对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你完全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发觉到自己正在生气的池田正我稍稍顺了口气,平静下来,然后说道:“樟,我们池田家不同于其他的家族,算是非常年轻的了,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祖父,他生活于日本战败后的年代,那时候的我不大,才十几岁,但我清楚的记得,贫穷,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生活状态!饥饿随时笼罩着我们,冬夜的寒冷使我们一家五口在唯一一床被子下挤成一团,的娱乐都与我们无关!是我,从卖洋火开始,白手起家,拉起了整个家族,在几十年里与那些混账厮杀,互相欺骗,这才能让池田家跻身于日本的十几个大家族之中!你的大哥在我的帮助下,在政界混的风生水起,你的舅舅,也顺利了警视厅的高层,而你,就这么否认了他们的努力?否认了整个家族的价值?樟,如果你去从政,以你的敏锐,肯定可以做得比你大哥更好!这次的生日宴会,我已经邀请到了田中议员的女儿,你必须要去见见她。”
头疼的感觉愈发愈烈,池田樟右手揉着太阳穴,道:“就是因为这份敏锐,我才如此的绝望啊……只是从那些人的表情动作,以及虚伪的语气,我就能感受到一股恶念从他们体内延伸过来,似乎想就那样将我吞噬掉,使我也变成他们的一员,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意图,这使我作呕!”
池田正我激动的说道:“这正是你的才能!如果能够善加利用,池田家会更上一层楼,再也不用看人的脸色,可以做到真正的掌控。”
“还有一句没说。”池田樟此时脑子已经有点混乱了,他抱着脑袋说道:“我能感受到的最大、也最恶心的恶念,就是从爷爷你身上传出来的啊……”
“呵呵……呵呵呵!”池田正我笑了出来,然后他仰头大笑,将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虽然是在笑,可眼里却感受不到的笑意,他站起来,冲池田樟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是如楼下那样庸庸碌碌,白忙半生的蝼蚁们,还是如同没有梦想,在猪圈中那样,只知吃食,然后着被宰杀的肥猪?”池田正我松开了手里的香槟酒杯,酒杯弹到了地上,发出了两声轻响,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收拾。
“无所谓啦。”池田樟看见了一边垃圾桶上的烟蒂,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说道:“我只是想要自由罢了。”
“自由?什么是自由?”池田正我带着一股压迫感,走到了池田樟身前,俯视着他的眼睛,道:“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叫自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叫自由?错!当你没有,没有钱,没有人愿意帮你,你无论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你管这个叫自由?多少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只做我池田家的一条狗!你看看周围!全都是!!!”池田正我一指在场的宾客,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全都呆呆的端着酒杯在原地站着,只有乐队的演奏还在。
“我说过了,无所谓。”池田樟仰视着祖父的眼睛,心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