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好久没有说话,整个大殿沉浸在诡异压抑的沉默里。望月和涟漪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许久之后,似乎是一百年那么长,离月才开口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把水榭给烧了!”
“是我们的不对。我本想利用云霖花威胁那个和尚,怎么料到那个和尚说什么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人命牺牲无辜的人命。我不相信他,后来就发生了争执。烛台倒了,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火势太猛……”望月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哽咽了起来。
离月摆摆手,然后问一旁的素月:“那个和尚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儿,现在被关在另一个水榭。”
揽月宗四面环水,那片水域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水榭是用来关人的。这样恍如与世隔绝的感觉会让人崩溃,但是长止是个和尚,心如止水,那儿倒是成了给他打坐冥想的好地方。
“望月、涟漪保护云霖花不力,关进水榭闭门思过一个月,禁食三日。至于那个和尚,交给我亲自处理。”
“弟子领罚。”
之后,离月便亲自去了另一座水榭见长止。长止看到离月,说道:“云霖花一定还在揽月宗。”
离月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都被打乱了。“你什么意思?”
“水榭的大火只是一个障眼法,被烧掉的也不是真正的云霖花。”
“我凭什么相信你?”
“水榭下面全是水,所以水榭一般都会很潮湿。这样的地方烧起来都难,怎么可能一下子烧起那么大的火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离月一直只想着云霖花没了,倒是没有想到水榭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烧起大火的,何况当时还是火光冲天的大火。
“那当时,你可察觉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有?”
“有。”
“哪里可疑?”
“望月姑娘和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就很可疑。”
“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在陷害她们!”
“离月姑娘。”长止的语气一直是那么不疾不徐,离月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离月姑娘,那月霖花是望月姑娘她们带回来的,之后就拿到了我的面前,其他人都没有沾过手。所以可以做手脚,有时间做手脚的只有她们两个。姑娘不信可以去搜查。如果搜到了云霖花,那就要好好考虑我的话。”
离月冷笑一声,说道:“云霖花明明就已经被烧毁了,你那么做,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无尘方丈来救你!”
“阿弥陀佛。”长止双手合十,喊了一句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语。”
长止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就是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离月想问的东西没有问出来,但是水榭的大火的确可疑。她出了水榭,素月立刻迎了上来。
“阿姐,怎么样?”
“你派几个人看着望月和涟漪,暗中监视。”
“阿姐!你这是……”素月惊讶的不行,“望月可是受害者,您怎么能怀疑她呢?”
“我也不想。所以,派人看着她们,也是给她们找最直接的证人。不是吗?”
离月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素月也只好照做。但是,这个密令一下,整个揽月宗就开始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恐慌当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一直以来的三观像是一幢摇摇欲坠的危房,稍微触碰,便会碎成一片残渣。而那触碰的力道,就取决于望月和涟漪,还有那是否真的还存在的云霖花。
星辰兰已经烧成了灰,混着残余的花瓣埋在土里都被她们给找到了,如果云霖花还在,那也一定可以被找到。
望月和涟漪果真就在水榭中没有出去。而且离月下令禁食三日,她们连见外头的人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日之后,她们饿得都抬不起手了,也终于有人过来给她们送饭了。来送饭的人是清涟,她把饭菜布好,语气有些僵硬。“吃完便出来吧,阿姐在等你们。”
望月和涟漪虽然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是她们现在已经饿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心思细想,埋头狼吞虎咽地吃饭。等酒足饭饱之后,望月还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
清涟一直在外面等着她们。上了小船,望月问清涟:“阿姐怎么这么快就让我们出去了?这才三天呢!”
清涟冷冰冰地说:“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此时,清涟的态度才引起了望月和涟漪的注意。两个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望月开始迅速回忆那天的事情,唯一可能产生变数的就只有长止。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望月和涟漪一起到了大殿,在那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长止。望月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见过阿姐。”
离月命人将托盘拿到她们面前,望月和涟漪大吃一惊。离月道:“藏在棉花堆里,也真是想的出来。”
望月道:“阿姐,这是何人干的!这些云霖花不是被烧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