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府上,一男子在竹简上写写画画,时而沉思,时而皱眉。这人就是公孙氏族的家族公孙焦,公孙焦执掌四宫之一的执帛宫。四宫分为内四宫和外四宫,内四宫主要围绕着祭祀,内执帛郎的主要祭祀所用的玉帛之物,而外执帛郎说通俗点就是“银行行长”,主要和统计税收、钱帛等物。
一八字胡男子在旁静候,见公孙焦无心分神,也不愿打扰。秋收没多久,赋税刚由各地转交到顾城,正是公孙焦公务最繁忙的时候。
良久之后,公孙焦才放下手中的笔,公孙焦缓缓抬头,男子微微躬身,对公孙焦道:“家主近几日繁忙,公子回顾城已有三天,家主若有空……”
公孙焦瞥了一眼男子,摇头而不语,显然男子提及此事,公孙焦是有不悦的。
这名男子名为公孙季,是公孙焦的弟弟,也就是公子羽的亲叔叔。因为公孙焦的缘故,公孙季也是执帛宫的一员。
公孙季家有三女而无一儿,故而很是宠爱公子羽。前些日子,赋税刚上交没过多久,公孙季便先理清了苦陉等地的赋税,其目的不言而喻。本来还想抄作一下的公孙季,统计完才发现,根本没有抄作的空间,河丘的赋税直接惊人的可媲美整个苦陉。
公孙季大喜,夸赞自己侄儿贤德的同时,还不忘在国主面前和众大臣面前大势宣扬。果不其然,公子羽得到了国主的夸赞。
然而公孙焦回府后却很严厉的斥责了他,第二天果然就有一大堆人来指责公子羽搜刮民财,后来公叔伯还把公子器和仲三子在河头里的见闻添油加醋的指责了一番。其指责的无非也就是公子羽不尊礼法、不分贵贱云云……
所以公子羽回到了顾城三天,他这个便宜老爹都没有来看他一眼,他去见礼,公孙焦直接让人给赶走了,说是公务繁忙。
同在一个屋檐下,父子二人竟不相见,说来也真是奇怪。
所以,公孙季这个亲叔叔就要来提醒一下这个日理万机的哥哥,免得冷了自家侄儿的心。
公孙焦虽没有答话,但是也没有斥责,公孙季再言道:“公子回顾城已有大变化,以往公子在家半日就坐不住了!昨日我去看他,他竟在翻阅书简,可谓是痛改前非啊!”
公孙焦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接这个茬,公孙季有些急了,走进两步,道:“大兄啊!你可就这一个儿子啊!羽儿虽有些顽皮,但也知变啊!大兄莫让羽儿心冷啊!若羽儿出走公孙家,我公孙家当断绝香火啊!”
公孙焦闻言,顿时就怒了,指责道:“狂呼乱叫成何体统?公孙一族族人近千,何来后继无人之说?”
公孙焦这个人是相当的严苛的,一个宗族要想在顾城立足,门规不严是难以成豪门的。
能成为公孙一族的家主,公孙焦可是一般的角色?
公孙季的激将法不会见多少成效这是自然,但还是触动了公孙焦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公孙季说得没错,公孙焦就只有公子羽这么一个儿子。
随后,公孙焦放缓了声音,道:“公孙槐是否已从楚国归来?”
公孙季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公孙焦道:“他兄弟二人多日未见了!”
公孙季又是一愣,随后大喜点头。
“我这就去唤!”
公子羽以前与舞姬同骑,坠马而厥,可是说是丢人丢到了家。这个笑料不知在市井传笑了多久,公子羽可谓是臭名昭著了。
公孙焦怎么可能相信公孙季说的痛改前非?这不,公孙焦想起了楚国归来的公孙槐。待他与公子羽见面过后,试探他学问的同时,还能从他口中得知公子羽的变化,可谓是一举两得的。
公孙焦正说着公子羽时,公子羽在摇椅上打着哈欠差点睡着了。公子羽前世惯的“富贵病“,坐久了就喜欢躺,不满于跪地而坐的他,特地命工匠了一张“姥爷椅”,拿着竹简,摇摇晃晃间,竟打起了瞌睡。
老伯笑道:“公子在河头里可是与民同耕的,怎么一回顾都就学会了享乐?”
公子羽瞥了一眼老伯,没好气道:“与民同耕那叫享受生活。再说了!难道我以前不是经常享乐的吗?”
“老奴明白,这就是公子所说的'伪',与民同耕并非公子所好!”
“享受生活!享受生活!唉!算了!懒得跟你争辩,全当我在享乐便是!”公子羽摆手道。
“公子这哪能叫享乐啊!公子应该带一车的金银去城西玩六博戏,而后再去城南赛赛斗鸡,再然后公子就应该跑去酒肆豪饮一番,观舞姬曼舞之后,再择其而眠。只要公子不带舞姬同骑,定也无伤大雅!”老伯邪魅一笑道。
公子羽顿感无语,难道以前的公子羽都这么欢乐的吗?
“老伯成心害我?”
老伯捋了捋白须,摇头道:“并非如此,公子志在何处,老奴怎会不知?只是公子回顾城三人不见家主召见,老奴觉得,公子可剑走偏锋尔!公子不是常言要示敌以弱?公子将张修斩首,而不顺藤摸瓜,就是让那些世族认为公子惧怕他们吗?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