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侯兴兵伐中山第二年仲夏,乐羊败中山大将鼓须,夺中山南境六城。
第二年秋,乐羊啜羹,食子乐舒之肉,怒而攻鲜虞。鲜虞城破,中山腹地南面第一城破!
公子羽于中秋迁族人至腾国,同月,魏军大将李仲受乐羊之命,攻中山东城苦陉,苦陉苦守七日,县令季陀,出城降敌。
临冬,魏军中山最后一战,于封龙、石邑二城。
乐羊亲自领兵,中山女将苏娣守石邑七十八天,城上再无中山子民,苏娣无兵可守,退封龙。
又于封龙守城二十一天,天降大雪,城中无积粮。术士徐角,布“天雷阵”破北门魏军,苏娣带军杀出。
封龙城失,西线守军四千,出城不足百人。后退顾城。
同年,冬末。魏军十二万围中山都城顾。
魏军围而不攻,顾城三面受敌。
次年春,魏军攻城,中山老弱守城十天。顾城强破,中山内卫军,中山朝堂诸公,护中山国君姬桓,退守中山北土,中人城。
中山魏之战,历时两年,魏军大将乐羊,得中山大半国土,中山腹地十二城,尽数落于魏国之手。
中山国君姬桓在中山北地中人、曲逆、华阳三城苦苦支撑。魏军一改猛烈进攻态势,进而向北蚕食。
第三年孟夏,辗转齐国前后三月的公子羽,带族人抵达腾国,安腾国第十三天。
公子羽整军三百,过齐地,入燕土,最后从曲逆城,抵达中山中人。
中人城是中山第二城,曾是中山文公时期的都城。
武公居顾,南面国土扩张,经济中心难移,后才成中山第二城。
中人城是子母城,也有内外城之分,城墙高达三丈6米,城厚四丈8米。放眼天下,亦能算是大城。
燕下都,其规模也不过比中人城稍大一点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座大城,如今已是城破不堪。
城破而无人修缮,城宽无几人看守。中山局势是如此不容乐观。
北雁南归,公子羽抬头,却不见大雁有落足之势。似乎它们也知道这是不能久留之地。
是啊!这座即将毁灭的城邑,连大雁都不愿驻足,怎么会有人往这么赶呢?
公子羽低头,领军前进。
城上,有些胆怯,又充满戒备的声音传来:“城下……城下何人?”
公子羽抬头,只见半个脑袋在城墙孔洞上挣扎的孩童,垫着脚,扣着手,终于把眼睛露了出来。
他另一只手拿着的长矛,因为他的动作,开始摇晃。纵然是如此,孩童也不愿放下手中的长矛。
心中的警戒,可见一斑。
他那笨拙的动作,以及显得有些生疏的问话人只觉心中苦涩。
“中山少上造,河丘君公孙羽!带军回城!”公子羽亮出玉符,以郑重而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少年欣喜回报,城门被打开。
公子羽带人入城,迎接他的是府库公子器。
“国君和诸公在内城等你!”公子器的脸上尽是怒容,国家的败亡让他愤怒,公子羽的官职让他嫉妒,公子羽的出逃同样让他不耻。
公子器知道,他毕生也不可能成为公子羽这样的人。但他同样也敢笃定,他若是公子羽,他绝不会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逃离这个国家。
公子器之所以还肯和公子羽说话,只是因为公子羽他现在回来了!
他现在回来,虽然已经于事无补,但他终究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他回来是不是因为他的妻子被留在中山,还是因为他任心怀中山。
在公子器看来,公子羽很可能是前者。所以他的愤怒无以复加,他恨不得把公子羽揪起来质问。
可惜,现在的公子羽比他地位高太多了。少上造、河丘君,这是他终其一生,也不能触及到的身份地位。
公子羽理解他的愤怒,但公子羽和他并不想解释什么。
公子羽命军在外城修整,自己一人,踏进了中人城的宫殿中。
公子羽的皮靴,在踏得大殿的地板发出“嗒嗒”声响,在殿上摇曳的烛火,随着公子羽的到来,发出“啪啪”声响。
主位上一脸颓然,见公子羽欲欣喜又被殿内古怪气氛压得不敢表露真情的姬桓。
姬桓之下是一脸淡漠的公叔牧。
公叔牧之下,公叔伯一脸愤怒,公孙焦一脸无奈。
二人之下,是内四宫之主,四宫对面,是外四宫的郎官。
他们看着公子羽的表情无外乎有两种,一种冷漠,一种仇视。
他们盯着公子羽,似乎要在还未开口前,就让公子羽跪倒认罪!
然而公子羽昂头迈步,步伐丝毫不因为他们的眼神而紊乱,脸上的傲然也丝毫没有变化。
他昂着头,似乎再说,这个国家不欠他。他也不曾欠这个国家!
“公子羽!身为少上造、河丘君,国难当头,带族人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