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湖隔断,过直道,翻过阳乾山,便能看见楚国最大的城邑-郢都。
郢都选取的位置十分平坦,依山靠水,十分开阔。
公元前689年,楚文王建城,往后二十多代楚王都以此为都城。
直到后来的秦将白起饮水入城,破郢都,后将其焚毁,这座历经春秋战国四百多年的古城,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郢都城门开三孔,公子羽的车驾缓缓入城,坐在车中,两边行人纷纷避让,随后又低头前行。
长歌台于南城闹市,亭台楼阁,长歌台之所以为台,则是酒肆中开高台。
每夜间高灯之时,高台便会起歌舞,中山女子身着楚服,在高台之上欢歌起舞。
两边楼阁酒客,时而附和,时而高呼饮酒。
长歌台是风月场所,也是最有特色的风月之所。
楚国纨绔是长歌台常客,把长歌台更具楚国风格,高台上也会有楚人女子曼舞、越人剑舞。
酒阁中,不仅有中山酒,还会有秦酒、燕赵佳酿。
现还未到徬晚,酒客稀稀落落已落座在酒阁之上。
“酒家!这些时日为何不见你在酒肆中?可是去了巴蜀?”进了长歌台,立马就有一身着深衣的男子前来问话。
这人是长歌台的常客,也是郢都中著名的纨绔。
“冢子士儿子的尊称,小人这是去了越国,为冢子找剑士来了!”易辛有应变之能,随意开口道。
“嗯?汝前日许我的巴蜀女子,何时才会到长歌台?”男子皱眉很是不悦道。
易辛挤着笑脸,东扯西扯,就把男子给糊弄了过去。
“冢子不知,这越人之剑舞,可把女子之舞不同,其剑光彩炫目,舞剑之时,有剑气破云冲霄……”易辛胡扯一通,正想把这人糊弄走。
可谁知,这人竟是停下来脚步,把目光放在刚踏进门的公子羽身上。
公子羽身披貂裘,身姿挺拔,眉宇间有英气勃发。很难让人不引起注意。
“这是何人?莫非是你说的越国剑客?为何衣着如此光鲜?”这男子语气很不礼貌的说道。
边说着,还走过来打量了公子羽一眼。围绕着公子羽转来三圈,这人则是把手放在了公子羽身上的貂裘上。
易辛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他一股阴冷一闪而过。
而此时的公子羽,则是用微笑制止了易辛。
“见过冢子,鄙人越国乐师,为冢子助兴而来!”公子羽微微欠身,恭敬道。
这人微微点头,又是打量了两眼,则是问道:“酒家!此人乃是乐师,并非剑客,也不见巴蜀女子。莫非酒家有意欺我?”
这人明显是因为易辛没有为他找巴蜀女子而发的无名火,这是纨绔的常态,易辛对这样的刁难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今天他要找茬的人是公子羽,公子羽在易辛心中的身份很是崇高,他是忍不了自家公子,在一个纨绔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
阴冷在易辛的脸上越演越烈,在酒阁上招呼酒客的中山子弟也望向了这边。
气氛很是诡异,冢子纨绔丝毫没有察觉,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貂裘已经在纨绔的手上。
“乐师,此衣深得吾意,转售与我如何?”纨绔打着笑脸,问道。
“冢子若是喜欢,拿去便可!只是不知冢子知不知穿此衣所需?”公子笑着问道。
“噢?莫不是穿此衣还有讲究不成?”纨绔一阵怪笑,看着公子羽一副就要找麻烦的样子。
公子羽微微点头,笑着对他道:“穿此衣要听一越曲,不知冢子可愿?”
纨绔一愣,则是不明所以道:“有何不可?我且一听你曲!”
公子羽闻言,这是缓缓走上了高台。
这种事情,一般的处理方式是纨绔把无名火发完。等他发完了,也就过了。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可这次却是不一样,他惹的人是公子羽,是长歌台的神。在中山国未灭之时,公子羽爵位是封君,这是仅次诸侯之下的爵位。
他一个小小的士大夫的儿子,有什么权利来触公子羽的眉头?
易辛很想采取最极端,最简单的办法。直接让这人葬身在此。这是他要为他行为要付出的代价。这样做或许会招惹到很多麻烦,就算长歌台被连根拔起,易辛也在所不惜。
“公子!出手吧!”易辛追在公子羽的身后,小声建议道。
“汝入楚四年,立足于此市井之中,为何不知隐忍二字?”公子羽轻声道。
公子羽的话中是有责备之意的,这样的易辛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也不希望,他来到楚国,仅仅因为一纨绔的刁难而让现在的长歌台毁于一旦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公子,那是老伯为公子制的貂裘!那件貂裘……”易辛忍不住提醒道。
公子羽目光空洞,淡淡道:“国已经灭了!我不再是公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