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台酒客络绎不绝。
公子羽时不时就会上台抚琴,奏的多为商曲和越曲。
中山多有殷商遗民,公孙氏本身也是传承自商而来。
所以每当公子羽奏起商曲时,中山舞女就会登台献舞。
而越曲,则是那天的那名越国女子独舞。
易辛时常劝公子羽不必亲自登台奏乐,而公子羽常常是笑而不语。
酒肆虽然吵杂,但公子羽却在这嘈杂之中找到了属于他的宁静。
越曲舒缓而绵长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这越人女子似乎也很明白公子羽的心意,自从那次深情的演绎之后,大多曼舞示众人。
女子如水,静而清澈。
这女子是长歌台的舞姬,是易辛从越国买来的孤儿。
她的眼睛实在是太透彻了,她的身姿如同一抹彩带,随风而起,有着说不完的柔情。
“你叫什么名字?”公子羽琴声不断,他看得实在太过痴迷,忍不住道。
越女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转身,面向抚琴的公子羽。
手袖扬起,又翩翩而落。舞姿不停,越女淡淡一笑,低声道:“回禀大人,越女燕鸢。”
燕鸢虽然不知道公子羽的身份,但这几天易辛对公子羽的态度,她能感觉到,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不是一般的人物。
“燕鸢!燕鸢!好名字!”公子羽笑着赞叹道。
到底是不是名字很好?其实也不见得,人有时也可以修饰自己的名字的。
公子羽这是第一次和她说话,她似乎很开心,舞姿就像是她的心情,愈发欢快起来。
公子羽低头不再多言,时而抬头环顾,时而与其相视而笑。
公子羽忽而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左阁雅间中,有一男子,加上今日已经是第四日到长歌台,你可曾注意到他看你的目光?”
燕鸢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往雅间中往去。
而后答道:“士子是长歌台的常客,大人莫非是看出了他的不平常?”
琴声忽而大作,公子羽的声音掺杂在其中。
公子羽道:“此人饮酒而不享乐,案中掷一卦,你可知卦象何意?”
燕鸢摇头,不知公子羽语中何意。
公子羽道:“此卦为《困》卦,而后变成《大过》。《困》为《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十七卦。《大过》言《困》卦象【三阴】。其爻辞为: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
燕鸢是女子,也不可能习得《易经》占卜之术。
公子羽和她说这些,就像是在对牛弹琴。
但是公子羽必须要说,公子羽用尽量简洁易懂的词语解释道:“此卦爻辞的大致意思为:被石头困住,坚守在蒺藜之中,走进屋子便看不见妻子。被石头困住,如果向前,则会遇到危险,会有所失去!你可知他为何要一直看你?“”
燕鸢再次摇头。
“因为这里是困住他的石头,他想向前查探,而你就是他即将失去的妻子!”
燕鸢大惊,直接跪倒在地,眼中带泪,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燕鸢并未认得此人,也不是他得妻子!”
燕鸢的动作,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多酒客对此都是不明所以。
“快起来吧!此处是在高台之上!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且问你,若是我能帮你求得一生富贵,而你需要为此付出身体,你可愿意?”公子羽凝重问道。
燕鸢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直觉告诉她,公子羽说的很有把握,也不是在戏弄她。
她本就是孤苦无依的人,作为舞姬,生活本就很是艰辛。若能求得一生富贵,她是愿意的。
“燕鸢愿意!”
公子羽微微点头,道:“那好!你把此珠送进雅间!送他一语:悬珠为贞,以主爻!”
公子羽从怀中掏出珠子,并没有拿出来,而是给了台下的易辛一个眼色。
燕鸢很聪明,她缓缓下台,从易辛的手中接过了一颗七彩悬珠,随后走进了雅间。
公子羽也下了高台,高台之上乐师换了人,有又舞姬上台献舞。
而公子羽则是走入了隔间之中。
易辛跟在后面,易辛忍不住问道:“公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楚王还有多久会来此?”公子羽反问道。
“公子来此四日,楚王每日落之时将至!”
楚王因为公子羽的琴艺,这几天每天都会准时到长歌台来。
“雅间中是何人,你是否已打听清楚?”
易辛点头,随后道:“屈氏屈宜臼!”
公子羽又是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易辛这几天也学会了观察,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雅间中,屈宜臼的动作。
“公子,他为何要在长歌台卜卦?”
公子羽忽而停下来脚步,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