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学子无一人敢与之辩驳。
倒不是他们多么认同吴起的《春秋》,只是吴起人屠之名,实在是让人敢怒不敢言!
公羊高二人好歹也是学宫的夫子,吴起这无疑是在践踏西河学宫的门面。
二人必须站出来。
公羊高上前一步,一副慷概激昂的模样,道:“圣人编写之《春秋》被天下人奉为我儒家之经典!时隔多年,再提春秋之事,郡守可有异议,但为何要诋毁我儒家经典?”
《春秋》是儒家的四书五经,践踏《春秋》就等于是践踏天下儒士。
士可忍孰不可忍!
公羊高搬出孔子,效果果然不错。
殿下众人纷纷上前,看那模样是要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和人屠吴起抗衡。
众人越是愤慨激昂,吴起脸上的笑意便是越浓。
吴起指着众门生,冷笑道:“看看这般是你们愚弄世人的后果!”
吴起一甩长袖,只是云淡风轻的踏出一步,众人便是纷纷低头。
“百年之事!虽时隔多年,但如此重大之事,欲掩盖便能掩盖的?三者谁家之说更符合事实,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孔子编写过《春秋》,吴起也编写过《春秋》。
公羊高、谷梁赤再次编写《春秋》。
其原因无非就是那个时代,史书记载结果不记载过程。
这个时代,诸子百家,百家争鸣,就算是到公子羽那个时代,同样也可以看到许多《春秋》。
《吕氏春秋》、《左氏春秋》、《公羊春秋》、《谷梁春秋》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本是各言各的,吴起也远不至于来学宫大闹。
但就在昨日,安邑王宫,则是把《公羊春秋》和《谷梁春秋》两部《春秋》收录宫中,这就意味着,《公羊春秋》和《谷梁春秋》变成了魏国的正史,魏国学子读史时,看到的只有这两部春秋。
吴起的《春秋》虽然更贴近事实,但他没有言到诸侯僭越之事。在吴起看来,历朝历代,欲图天下者都是大有人在。
这些人之所以变成了一国之诸侯,是体制问题,并不是人心的问题。
再克己复礼,一个朝代溃烂之时,都会有人跑出来割据天下。
吴起之言,言到关键之处,但却不是魏斯想要的。
所以吴起的《春秋》变成了野史,变成了荒诞之言。
吴起怎能不愤怒?
“看来吴起今天是要得胜而归了!”公孙槐见西河学派无人敢逆吴起,纷纷低头沉默不语,看似胜劵在握,不禁感叹道。
公子羽则是笑道:“这倒未必,吴起今天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可!”
“为什么?”公孙槐一脸不解道。
“因为公羊高、谷梁赤的背后有魏斯,魏斯一旦承认,就算是天下人都认同吴起之言,魏人也不会认可!”
“难道魏人就这边愚昧?”
“不是魏人愚昧,而是你低估了儒家对思想的束缚!”
果然,吴起正准备说下来,一名老者则是在诸多学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这人满头白发,身子佝偻,脸上长满褐斑,双眼紧眯,像是已经睁不开来一般。
老人每迈出一步,都要艰难的抬起他那不停颤抖的双脚。
“子夏终究还是出来了!”公子羽叹道。
公孙槐点头,子夏,孔子七十二贤之一。
如今已是百岁老人,子夏还未到西河时,就因丧子而哭瞎了双眼。
这般年纪的子夏,再来传道授业,显然已是不可能了。
但他坐镇的西河学派,就算是吴起也不敢放肆!
“嘿~是郡守大人到了?”子夏嘿嘿一笑,伸手打探。
吴起无奈,握着了子夏的手,而后点头道:“夫子!吴起在此处!”
子夏是魏斯的老师,吴起就算是河西郡守,他又怎么敢造次?
吴起握着子夏颤抖的双手,真是倍感压力。
他知道,今天来西河学派走的这一着,恐怕又是无用功了。
“听闻郡守大人著了一册《春秋》?”
吴起尴尬笑道:“学生的薄浅之见而已!”
“让老朽也拜读一番!”子夏在公羊高的搀扶下,席地而坐。
又有门生来读吴起的春秋。
子夏听完,则是笑道:“郡守大人学识渊博,老朽自愧不如!郡守大人为何不将之献与大王?”
吴起汗颜,一五一十道:“大王已经看了!大王言此书须改!”
子夏捋着白须,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方才笑道:“这倒真是可惜了!大王慧眼识珠,若是大王说须改!郡守大人还是……”
子夏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人家魏斯都不认同你,你来这里闹什么闹?
吴起咬牙道:“但学生认为,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