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一脸认真问道:“兄台用计了?”
公叔痤一捋胡须,笑而不答。
公子羽见他要卖关子,脸上则是浮现起担忧之色。
“兄台用计,可真不会惹恼君侯?大王在世之时,便最忌讳三晋内耗,国中内耗更是如此。倘若兄台一计不成,恐怕要反被其害啊!”在公子羽面前卖关子,还愁没办法治你吗?
公叔痤见公子羽说得认真,不禁呢喃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刚说出口,公叔痤就后悔了。
挺直身板,一改惆怅,很是自信道:“绝对是万无一失之策!”
“那就要看兄台使得是什么计谋了!”公子羽掩着笑意道。
公叔痤一摊手,只得如实道来。
“吴起在西河惹恼君侯之事,虽不足以让其身败名裂,但在君侯心中却留下了一个大不敬之罪!他和君侯是袍泽不假,但君侯毕竟是君侯,岂有是他能冲撞的?回安邑之后,我不谏言,倒是有人先一步谏言了。夫子田子方,指责吴起不尊礼数,乃是目无礼法之人。君侯闻言,先是停顿了片刻,后才让夫子田子方住口。”公叔痤陈述道。
“所以兄台就在这一个停顿看出了君侯对吴起的态度?”公子羽问道。
公叔痤一拍桌案道:“聪明!不愧是贤弟!见识果然与常人不同!君侯虽然明面上维护吴起的面子,但实际上却是略有迟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吴起已经惹得君侯不悦,甚至认为吴起就如田子方所言,吴起是个不尊臣子之道的人,更甚者,直接怀疑吴起居心叵测!”
公子羽认真的听着,频频点头,但却是一言不发。
公叔痤道:“贤弟那日提点,愚兄幡然醒悟,愈发觉得吴起此人不可留。贤弟可还记得之前愚兄和贤弟说的?”
公子羽微微皱眉,似在回忆。
公叔痤则是说了出来,“愚兄百思之下,寻不得良策。门中食客,问我为何愁眉不展,我一一言名,此人便是有一妙计,说可轻而易举君侯对吴起彻底心生顾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公子羽不听了。
公子羽只得装作饶有兴趣的模样,问道:“何计?”
“贤弟知道贱内是什么身份吗?”
“公主?”
“不错!当年君侯还是太子之时,便是向我求得一桩婚事,承蒙大王厚爱,娶了君侯的女儿!当日田子方指责吴起,我则是一味的夸赞吴起,拿出当年的吴起立下的功绩,说与朝堂诸公。更请君侯赐女与吴起其延续香火!当时君侯并未允诺,事后君侯问我,我便言:臣下已知君侯对吴起心生芥蒂,君侯为何不试探吴起一番?若吴起肯娶君侯之女,自然是忠心可鉴。但若是不肯娶……”公叔痤一脸得意,如今说起此事,都还觉得乃是神来之笔。
公子羽斜撇了公叔痤一眼,接话道:“兄台再来到吴起的面前,连连叫苦?说一国公主乃是蛮横骄纵之人,在家常常鞭打于你你苦不堪言?”
公叔痤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子羽道:“贤弟!真乃我之知己啊!知愚兄者,非贤弟莫属啊!正可谓是一丘之貉啊!”
公子羽脸都黑了,埋怨道:“兄台这是再骂我啊?”
公叔痤连忙摆手:“贤弟误会!误会!愚兄得贤弟这一知己,心情激动,口不择言,贤弟莫怪!莫怪!”
公子羽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还不是公叔痤陷害吴起的老套路了?
“君侯今日在殿上,便是问吴起。吴起果然是在百般推脱。”公叔痤一脸得意道。
公子羽反复打量了公叔痤一番,公叔痤不愧是出身西河学派的学子,一副道貌岸然,说起不堪提起的阴谋来,竟也是那般冠冕堂皇。
自古绝情莫书生。
满口仁义道德,行得却是这龌蹉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点倒是和吴起有几分相像。
吴起功名能杀妻谋权,公叔痤能登上相位,便是这般无所不用其极。
若公叔痤能有吴起那般的功勋,或许多半也能将他这一手离间计给洗白。
毕竟吴起杀妻,在后世人看来,倒像是成大事之人的不拘小节。
归根结底,还是老祖宗留下的话还解释人心的种种。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
之后的事情,还未发生,但公子羽和公叔痤都已经料到了这件事的结果。
事情走向已定,要改变已经太难。
公叔痤辞别公子羽,公子羽出门相送。
临别之时,公叔痤则是奇怪的问道:“贤弟为何整日沉溺在这酒肆之中?”
公子羽哈哈一笑,道:“滕国城小,还从不见如此热闹之酒肆。难得来安邑一次,便是要来这安邑的酒肆中沾沾喜气!”
公叔痤闻言也是大笑,不由得对身在魏国安邑这座城邑自傲几分。
公子羽回雅间,面色平静如常,不见喜色,也不见多少忧愁,若一定要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