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侯一年,三晋之兵再次在卫国朝歌附近集结。
同年三月,韩国任太子取为将,赵国任徐越为将,出兵于魏国会。
“公子觉得魏击会任谁为将,讨伐楚国?”良站在公子羽的身后,街边下起小雨,公子羽伸手感受着雨滴打落在手心,微微闭目。
雨声时急时缓,时而如战场喊杀连绵不绝,时而又如娇媚低吟舒缓柔绵。
“昨日魏击任田子方为相,公叔痤未逼走吴起,倒先人有占居相位。昨日与公叔痤相谈,却不见公叔痤恼怒,可见,任田子方为相,他多半是赞同的!”公子羽回身,而后缓缓落座。
良为公子羽倒了一杯热茶,则是略有不解道:“公叔痤这是何意?他为一相位,机关算尽,如今却肯拱手送人?”
公子羽微微摇头,似笑非笑道:“这倒是公叔痤的聪明之处。作为补偿,田子方一定会不遗余力举荐公叔痤为魏军主将!”
朝堂中的阴阳权谋、纵横捭阖,算到最后,还是算不离一个利字。
有舍方才有得,先退方能进,这便是公叔痤庙堂权争的厉害之处。
良三抬茶壶,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公叔痤是要谋这个主将之位,真是下得还打一步棋!”
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道:“魏国不缺能臣名将,魏击就不会选身在河西的吴起,亦或是坐镇中山的乐羊?”
这两位名将,随便揪出一位,应该都比公叔痤强。
“如你所言,吴起坐镇河西,乐羊坐镇中山,都是不可动摇的大将。一地之砥柱,动则会房梁不稳。不过此事的河西,应该已经不再吴起手中了!”
公子羽对吴起之事,只不过是猜测,但良却是打探到了消息。
良点头,道:“吴起河西郡守一职还未被革去,但如今吴起已河西。前日吴起被宣上朝,这次一来,便是没有回河西的样子。”
公子羽略感叹息,道:“他已经回不去了!”
说到吴起,良又担忧起来。
“公子真要等到他逃出魏国,再离去吗?”
公子羽微微摇头,而后道:“若聂政传来消息,我也可先行离去!”
吴起之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只要吴起逃出魏国,公子羽马上就会派人把吴起掠走。
方法是粗暴了一点,但却省去了很多心力。
“可等聂政真传来消息,公子还有机会离开吗?”
良说完这句话,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进门的是一身劲装,手持长剑的姊荌。
姊荌把三千青丝高高盘起,更是把行动不方便的深衣换成了紧身麻衣。
女子一般穿裙子,但姊荌今天却是穿了一条男子骑马时才会换上的裤子。
“公子今天必须离开!不管聂政是死是活,公子都不能再在安邑逗留!”姊荌神色坚毅,说话间有不容公子羽商量的口气。
姊荌一般不会这样跟公子羽说话,但她今天却是那么做了。
公子羽微微皱眉,沉默不语,并没有直接回答。
对于公子羽的无视,姊荌则是脸起愁容。
姊荌第一次这么和公子羽说话,公子羽板下脸来她便不知如何开口了。
良见姊荌心生怯意,则是疯狂的给她递眼神。
姊荌一咬牙,往前跨一步后道:“公子!”
良也上来帮腔道:“是啊!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啊!早一日离开,便好一日!若是等到公叔痤解决完聂政,再别来杀人灭口,公子可就……”
公子羽抬手,已经把良制止下去。
良真是心急如焚啊!公子羽什么都还,就是有时候牛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动。
公子羽其实比人都要清楚他如今的处境。
公叔痤与公子羽看似相敬如宾,更以兄弟相称,你以为他们的关系就真的好到了什么程度?
公叔痤与公子羽谋划弑君之事,这件事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公子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他公叔痤能走吗?
魏斯虽以死,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却还活着。
不管公子羽会不会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公叔痤都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仕途走得更远。
假若以后,公叔痤真成了魏国的相国,公子羽若用此事威胁他,他还不得投鼠忌器?
当公叔痤把陷害吴起这样绝密之事,都说与公子羽听时,公子羽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了。
恐怕在公叔痤的心中,早就不把公子羽当活人看了吧?
再联想到聂政逃出安邑后,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想来也是这公叔痤做的手脚。
公叔痤迟迟没有露出獠牙,就可以猜想到,聂政应该还没有被公叔痤杀人灭口。
若是聂政被解决了,下一个应该就是公子羽了。
这般看来,在公叔痤主要精力还放在聂政的身上时,应该就是公子羽最佳逃出魏国的时机。
可偏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