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禹心里一懵,师父可没说过北山上有蛇啊。然而他来不及细想,便见前头越来越多的“山石”立起来,朝他游来。目之所及唯见一条条闪动的红色,还有雷禹因为恐惧而看见的一双双冰冷又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睛。
风声里混着嘶嘶声,听得人心里发毛。雷禹咽了口唾沫,朝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着那些蛇,思考着该怎么做,自己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状况。日头已经向西偏了一点,已经过了午时了,山顶也遥遥在望,进度是比自己想的快了一点。而师父的预算应该是对的,可是他没说怎么对付蛇啊……
慢着,师父似乎说了“梯云纵”。这是一门奇特的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轻功,然而一旦学成,则用途广泛。只是江湖里少有人学成的,因而它并不有名。它的用法,便是在起跳之后,以左脚蹬右脚,再以右脚蹬左脚。这般轮回,便可以在空中借自身之力而出很高很远。只是动作一定要迅速,否则就会把自己蹬下来。这般听起来像是玩笑的技艺却是真实的,当初师父教他的时候他还笑,后来总算学会了也没机会用,总是嫌太麻烦了,弄脏了衣裤还是要洗的。
只是这似乎是眼前唯一可行之法了。雷禹双手握拳,手心微微出汗。他朝东看了看,慢慢挪了过去。因为风是从西边刮来的,东边风要小一点,用起梯云纵应该有效些。
他注意着蛇的动向,慢慢挪出一箭之地,风果然小得多了,而蛇也像感知到他的位置,慢慢聚了过来。雷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便双足一点,借力弹起,身形朝前一纵,迅速拔起。
他的身形飘飘却暗含前冲之力,劲力绵绵,若是行家见了必会叫一声好。可是现在他脑中所想只有自己不好好学功夫时师父的一句:“记住,将来你学的会救你的命。”心想师父说得甚是,幸好自己好好学轻功了。
在空中最高处,未待出现颓势,他就开始用起梯云纵来。以左脚蹬右腿,得了助力便腾起一段,待要下坠时又以右脚蹬左腿。如此反复,竟比平时单用一般轻功多飞出好几丈。后来劲头实在难以支持,才足下轻轻一点,在蛇群未聚集之前又跃起了。
或许是内心慌乱,又或许是体力稍欠,他第二次飞出的距离没有第一次远,却也足够把蛇群甩开。
他这般跳了两次,渐渐便把蛇群甩在身后,看不见了。雷禹一脑门的汗,心道好险,这才发觉汗湿的身子被风一吹,分外的冷。他还是担心蛇群会追上来,紧走了几步,这才脚下一软,半躺在地。他才发现越往高处走越是冷,心道古人所说“高处不胜寒”也有道理。
心里这么胡想着,眼睛却不闲,在地面搜索着。他远远地便看见了头顶几丈远的地方生着一蓬蓬碧绿的草,在冷冷清清的山上显得分外惹眼。他心里一喜,加快了脚程。饶是如此,却也没快多少,只因到此处,北山已经异常险峻,越来越陡。他还能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已经算是奇迹了。
其实此时雷禹的体力已经严重不足了。梯云纵虽然对提升轻功有奇效,可唯一的不足便是太消耗体力了。从刚出发时的身手矫健,到如今的气喘连连,雷禹知道自己该休息一会了。可是太阳越来越斜,师父想必也等得心焦,况且天若黑了,这里便冷如寒冬,而自己没有听从师父的话……一念及此,雷禹努力朝那丛碧绿爬去。
不过几丈远的距离,雷禹却走了足足两柱香光景。待终于近得跟前,便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他一边休息,一边努力辨别眼前的草到底哪个才是他要找的伏牛草。
和师父说的一样,的确是两种草缠在一起,真假莫辨。雷禹犯了难,真的要拿它的根来看么?师父虽详细地讲过该怎么做,可真到这关口,自己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都是不好惹的毒药。
犹豫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些,身上也渐渐觉得冷了,想来是在山上呆久了的缘故。雷禹终于拿出工具来,准备破釜沉舟,一探究竟。
他拿出一根顶部细长带钩的铁锄来。这是鬼药王特制的众多药锄之一,由于这草长得怪异,便只有这种锄子才勉强合适。
雷禹小心地将锄子伸进草根间的石隙里,努力地探进去,直到不能再深入。他又左右轻轻晃了晃,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断裂了。面前的碧草抖了一下,便有些颓了。他还是不放心,拿着锄子不停地调整方位,在石隙里探了许久,直到碧草已经歪斜了才罢手。因为师父说过,如果不等它的根系完全断开就拔,毒液会溅到自己;而如果完全将根弄掉了,则伏牛草就没有做解药的效果了。
雷禹小心地拿布包了草的碧叶,轻轻地往外拉,仍然是有根茎断裂的声音。这时他便停一会,估计汁液流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拔。这么小心地弄了好久,他才终于将草的根系拔出来。这时他的铁锄子,前面的鹤嘴形状已经被毒腐蚀得看不见了,泛着一股酸臭味。
可是一见到那条长根,雷禹就傻了眼,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他拔上来的草根,两条红的黑的扭曲在一起,那并不粗的根竟然互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