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猎虎看起来只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蔫蔫的搭着脑袋,因为身上的伤口而半日不动一下,只能乖乖地趴着,静静地任由雷禹给它清洗伤口,敷上草药,雷禹认真小心的神情像是在照顾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眼神里全然没有把它当做一只动物看待,而像是在看他的好朋友,或者是相依为命的人。
好在猎虎的模样虽然变了些,目前来看性格还是如以往般温顺,至少是在雷禹面前。其实雷禹知道猎虎一直有着强烈的兽性,生来应该是极为残暴的吧。他回想了一下,发觉跟随自己的一个多月里猎虎其实是长大了一点了,只不过并不是很明显。当初遇到他的时候,猎虎应该是一只幼兽吧,成长是理所当然的。或许只是因为巨兽血的刺激,使它的成长过程提前而且提速了,于是在没有人懂得如何控制的情况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雷禹发觉自师父出游以后,自己便越来越喜欢沉思了,不知不觉地便稳重成熟了许多。这是个好兆头,他想,至少应该算是和懵懂无知的年少时代作别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当做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好不好?之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去应对,没什么真的办不到的。
这么给自己鼓气,让他越发的精神抖擞,加之猎虎的伤势一日比一日好,之前他还担心会不会继续膨胀,现在看来是多虑了。猎虎此时拥有大狗一般的身材,看起来倒更是高大威猛了。只是它眼里的血红色一直不曾完全退去,像是一枚埋伏着的暗器,不知道何时会爆发出来,将周围的人吓个半死。
雷禹索性将它全身的毛都剪了,这样看起来光溜溜的,露出斑斑驳驳并不平坦的粉红肉色,看起来像刚出生一般,别提有多滑稽了。猎虎显然并不乐意,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然而出乎雷禹意料的是,猎虎的新毛迅速的又长出来了,开始只是一层细密的绒毛,过了两天以后便渐渐地变长变硬,色泽也由浅色变成了厚重的深褐色,密密地包围了猎虎的整个身躯。只是,它的脸上依旧是老虎的形状,额头上的伤疤幻化成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王字。
现在的猎虎看起来好极了,比雷禹还要好得多。这些天以来一直是雷禹负责收集食物,他自身由于年轻在长身体,而且近来勤奋地习武的缘故,食量比以前大的得多,不得不背着布袋子去较远的地方收集各种能吃的东西。走以前一定要和猎虎说几句,叫它好好地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雷禹总是怕它会突然跑丢。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自受伤以后,猎虎的眼神就变了不少,虽然还是温驯的样子,却不时地凝视着外面,像是在思念什么地方。雷禹心知它或许想念自由自在的日子,毕竟是一只野兽,总不能一直被人类这么养着。可是雷禹还是舍不得,已经有了这么长久的陪伴和如此深厚的感情,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
最让他担心的是,猎虎渐渐好了以后,便显露出暴躁的苗头,时时在木屋四周焦急的来回踱步,偶尔能听见它喉咙里厚重粗野的咆哮声,连绵不绝,如山雷般滚滚。它如果有朝一日忍不住了这种煎熬,那个时候就是离别的时候吧?雷禹悲怆地想,却还是外出为自己和它寻找食物。
这么久以来雷禹都忘记了一件事,就是猎虎有家族吗?如果有,那么它的父母又在哪里?会不会也是它这般怪异又暴烈的猛兽呢?万一他有一天遇到一群这样的东西该怎么办?
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午后,雷禹一边默念着混沌九天的第四层文字,一边给猎虎继续敷上草药,它背部的伤口太深太大,几乎叫它丧命,也因此一直限制着它的活动空间。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曾有大的动作。现在雷禹看见那道伤口只剩一道长长的褐色的疤痕了,而猎虎慵懒地斜躺着,午后的阳光总是晒得让人想要沉睡。
雷禹稍稍放了心,背着布袋子出发了。他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坐吃山空,之前储备的粮食吃完了,便只好一直在山林里采集果实。而且渐渐地果实和野味都满足不了他们日渐增大的食量,很快显得难以为继。雷禹便不得不往更远的地方寻找,尽管这么做有些危险。
这日他一路走来,或许是由于运气不好,他几乎什么都没采集到。便只好一边诧异地前进一边四处观察,有没有动物留下的痕迹。林子慢慢地暗下来,雷禹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此时他的视野足够开阔,便可以看见在遥远的山与天相接的地方,渐渐显出一层暗青色来。那是浓密的云朵,它们还在迅速地扩大,随着风势朝这个药王谷移动过来,很快这个药王谷都暗了下来,被笼罩在一种厚重的气氛下。
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自己近来太过疏懒,专心练武去了,竟然忘了关注天气!他知道这是一场特大暴雨的前兆,不是什么杀气之类的东西。可是单独在野外躲雨简直是自取灭亡,雷禹拔腿就往回跑,连吃不到东西都不管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橙色的巨大闪电,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地劈下来,转瞬不见,整个过程只有一眨眼的时间,跟着便是一阵轰轰隆隆犹如山崩地裂的雷声,在头顶碾压而过。随着这阵雷电,密集的雨点快速砸落,竟然有些痛感。乌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