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定音还没有完全决定好要不要对雷禹催眠的时候,魏止水突然开口阻止了他。
“堡主,现在还是放过他吧,等他好一点了,或许会更配合的。”他的目光满是期望,虽然也有些微的惧意,但是这些不能使他犹豫,毕竟少年是无辜的,他这般年纪,与万鸟堡何怨何仇?自己不能忍受一次次的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而最可恨的是自己明明还可以阻止,只要努力的话。
所谓的惩罚,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因为惧怕惩罚而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岂不是一种极大的屈辱?这种臣服能给别人带来快感,却是让自己痛彻心扉的。那么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坚信自己是没有错的,被惩罚又何妨?
所以他的目光越发坚定起来,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以自己来阻止爷爷的暴行!
魏定音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进一步地动作了。他其实还在犹豫,鬼药王之前一告诫过他不能过度发功,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毕竟他已经不是精壮的少年了。此番若是贸然使用极其消耗体力的催眠之术,恐怕会有性命之虞。那鬼药王虽然和他有些仇怨,但是至少是个良医,在这一点上,是不会骗他的。然而此时,该如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
魏定音便冷冷问道:“你倒有什么好的法子,说来听听?”
魏止水沉默了一下,不知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绵里藏针,或许是杀机暗涌,但是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该好好回答的,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思索了一下,答道:“首先是该解除他的毒性,毕竟这黑鹰之毒最是麻烦,衍生极快,若不好好调理,恐怕会有后遗症,万一疯了傻了,一样是不行的。堡中有一人,擅长配制各类解药,现下虽无牵心草,却也不妨试试别的法子。”
魏定音的目光不可察觉的朝石室的数个洞口之一轻轻一瞥,那里囚禁着他最后的筹码——鬼药王!不知道若是鬼药王知晓自己的徒弟被下了毒,而自己却是救不了他,该作何感想。关于他是如何知道雷禹就是鬼药王的徒弟一事,后面若有机会自然会以此来威胁雷禹的。
此时他正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能性,黑鹰之毒的猛烈和难除他是知道的,开始的疼痛与后面的症状相比还不算什么,后面由于中毒者体温升高,便不由自主地如同发了高热一般,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幻境,开始各种匪夷所思的幻想,有多少人是在这幻境之中被活活吓死的,又有多少人是被烧的糊涂了,简直不可计数。魏止水考虑的这一点其实很是正确,自己若不能及时解除他的毒,说不准就会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那么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玲珑鬼堡的宝藏所在!
“你说的人,是谁?”魏定音有些诧异,若是堡中有这号人物,为何他毫无印象?
魏止水微微低了头,缓声道:“她就是二伯父家的小女儿,魏止风……”说着声音越发低沉。
万鸟堡一向重男轻女,而且极为重视等级与出身,嫡子便是天生的好命,能得到一切优渥的待遇,但是却也有非同一般的残酷训练。而庶子即便有着更为残酷的训练,却是没有像样的待遇。然而更为可怕的是,同是庶子,却也偏要为自己的地位争个你死我活,也是因为万鸟堡还算开明,在堡中人成年之后,一切便是以功绩来衡量了。但是由于嫡子之前已经有太多资源,此时大多时候会大大强于庶子,这样一来堡中的整体格局还是改变不了的。
魏止水的二伯父,也就是自己父亲的二哥魏悍,也是个庶子,却也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英年早逝了。提起此事魏止水便感觉一阵心寒,面前不由得浮现出一张邪恶狞笑的脸,那是他的大伯父,万鸟堡这一代的长子魏武!众人对于为何同时派出魏武、魏悍、魏争三人前去执行任务,结果只有魏武活着回来都毫不奇怪,甚至都已经默认了那样一个事实。那时候魏止水不过七八岁,却已经相当稳重了。他听到这样的噩耗之后并无太多表情,只是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散着一些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尔后他又慢慢地将拳头放下,只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庶子之子,更是毫无地位可言,甚至连魏武的一条狗都不如!他那时便明白了一切不需要多说,默默地埋在心里就好,同时记得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却也不能忘记自己要做一个和这堡中所有人都有区别的人!
他或许没有注意到,那天恰好经过的魏定音看了他一眼,便是他听见噩耗之后的反应。他的反应突然触动了魏定音的心,这是一个奇异的孩子,不同于常人。魏定音便是从那时候起偶尔对他多加留意,却不会表露分毫,只因为他知道在这样一个人人勾心斗角的家里,即便偏向于谁,也是不能说的。那些严厉的惩罚都是他故意的,只不过是想叫魏止水多学一点好保身罢了。魏止水的确是如他所愿的精通了毒理和机关术,但是那一颗天生善良的心却是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让魏定音对此感到分外恼怒。
魏止水的地位虽低,但好歹是个男儿,在这堡里天生便比女人强得多了。魏止风是他的妹妹,境遇却比他还要不如。庶子之女,侧室所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