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娟没有来上学。

那些喜欢嚼舌头的学生说，兴许是昨天胡平办的太猛烈了，让胡娟下不来床了。

说完之后，那些人都心领神会地哄堂大笑起来。

我低着头，装作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盯着我旁边的空桌椅看，看着看着心里就有一种负罪感。

如果当时我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胡娟就不会受到伤害吧！

可是如果当时我不这么做的话，何冬就要去杀温宁了！我怎么能忍心看着温宁受伤。更何况我并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我分明就听见胡娟说如果温宁把她推开，她就喊非礼。

这么想想，我心里突然就又觉得平静了，因为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说了实话，我也救了自己和温宁，从结果上看，没什么不好。

至于胡娟，那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当时她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给温宁写了情书，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下场了吧。

第三天，胡娟被退学了。

听说胡家人觉得胡娟这种喜欢撩骚男人的臭丫头就应该本本分分地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等她再大点，就让她跟胡平结婚，然后生孩子，安分过日子。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的女同学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她们一个个幸灾乐祸地说着活该，身为胡家的媳妇不守妇道，还去勾引老师，真是死不要脸。

我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课本，半天都没有翻一页。即便我不喜欢胡娟，可是这个时候我真想站起来说，谁愿意给他们当媳妇，谁自愿给他们当媳妇了！如果当初不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若不是，若不是我亲妈不要我了，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命运呢。

现在所有人抨击的对象是胡娟，过不了多久，就会换做我了吧。

想到这，我就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隐秘的小口袋，里面贴身放着温宁写给我的地址。

温宁说他回去后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只要他报案了，警察就会来解救我的。到那时，我就跟着温宁，温宁去哪我去哪，我要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从那天起，我很少能看见胡娟，听说她被胡家禁足了，就怕她又出去勾搭个什么男人给胡平戴绿帽子，万一以后生下来的孩子再是个野的可怎么办。

那件事之后，我过了很久才又看见了胡娟，那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精气神了，整个人蓬头垢面的，面无表情，就像是行尸走肉似的。

我很惊讶她的变化如此之大，但也有没有变的，那就是她看我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充满仇恨。

她说，何秋，是你，是你让我沦为今天这个样子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若我下了地狱，也要拖着你一起去！

她说，何秋，你以为温宁真的喜欢你吗？别逗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就是站在村口等成望夫石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来找你。

她说，何秋，我恨你！我是真的恨你！我比恨胡平还要恨你！

然后事情就真如胡娟说的那样，我苦苦期盼了一年多的时间，温宁没有再出现过，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过村上过问这里是否有个被拐卖来的童养媳。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几次从怀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纸，看着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几次想要撕了它，可是又舍不得，于是整整齐齐地折好又揣进了怀里。

我已经十三岁了，相比一年前，我长大了不少，不光身高，就连胸前也有了发育的迹象，可是我没有可以遮挡它们的内衣，所以不管天多热我都穿两层衣服，含着胸出门，就怕被别人看见。

一天傍晚，我突然发现我下面流血了，鲜红的血顺着裤腿一路向下，染红了一大片。我吓得不知所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猜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过不了多久就死了。

思来想去，我出了房间，壮着胆子去问养母我这是怎么了，养母正准备出门去打麻将，扫了我一眼，嘴里骂了句晦气，就甩了我包卫生巾，说以后弄干净点，别出去丢人现眼。

我弄好后，天已经渐渐黑了，换了衣服后去井边提了捅水，准备把脏衣服洗一洗。

我刚坐下来准备洗衣服，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靠了过来，心里一惊，猛回过头去，只见养父就站在我的身后，喝得有些醉，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一眨不眨，猥琐的眼神让我害怕地赶忙站起来，想要离他远一点。

我刚站起来，养父就眯着眼睛，毫无征兆地向我扑过来。我吓得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因为实在太害怕了，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盆，我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在这时养父的手臂伸了过来，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我。

“何秋，我的小秋秋，你真的是馋死爸爸了，你今天就乖乖地如了爸爸的愿吧……”养父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脸颊，每说一个字都会喷我一脸酒气。

“不要……爸爸……你放开我……求你放了我吧……一会被妈妈看见了又要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