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七日一考所用的场地周围已经围满”看戏“的左武卫将士。正好赶上一月一次的休沐,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还好考试场地是之前用来训练骑兵的跑马场,否则还真的就放不下这么多人。人一多了就难免嘈杂,大家在一起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进行的考核。
这样新鲜的事情在左武卫大营还是头一次发生。不管是考核的还是被考核的,以前都没有见过。就说考核吧,都是些丘八汉子,平时最多不过搞个兵阵什么的。什么时候见过听说丘八也要像书院的那些读书种子一样需要考试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新鲜事。考核的军队也不是出自左武卫,听说被考核的都是这长安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王孙。这样的贵人,平时见一个都难,这囫囵一下就有十几个。其中还有当朝太子,这就更难得了。这样新鲜的戏码,比西市春花坊的“女子相扑”有意思多了,而且还不用买门票。
有的人怕来晚了没位置,连早饭都没吃就早早的过来排队了。几个相熟的袍泽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
“今天这是第二次考核,听说上一次考核,这些公子哥被负责考核的骑兵教训坏了,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对面骑兵只是一个冲锋就给全拿下了。“
士兵甲在和旁边的袍泽说着小道消息。
“这些公子王孙平时一个个娇生惯养的,怕是连刀枪都不曾握过,哪会打仗。咱们都是上过战场的,那骑兵冲锋不说别的,单就是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怕是听见了都要腿软,更别提这些奶娃子了。”
士兵乙也在谈论着自己的见解。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小公子们平时训练还是挺刻苦的。有一天轮到我们队值夜,这些孩子天不亮的时候就出去了。三五个人扛着一根圆木跑出去的,一个时辰之后才跑回来。据说要一直跑到骊山脚下才能折返。那圆木足足有一抱多粗,缠满了麻绳,你就说有多沉吧,扔到地上都能砸一个印记出来。”
另一队的士兵丙并不是很赞同他们说的话,毕竟自己说的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说的这么玄乎,你莫不是在诓我们?”
士兵乙反问道。
“爱信不信吧,一会儿你们自己看。就知道老汉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士兵丙也不待和他争辩,难道要告诉他,这扛回来的圆木还滴着水的事实?那天不小心被秦校尉抓了役,自己一行五个关中大汉才将将把那圆木抬起来。等把的圆木放回原地的时候,刘伍长腰疼了两天。
跑马场左侧的位置,临时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出地面两丈左右,覆有遮阳用的稻草顶,几根大柱子顶着。视野广阔,站在高台上跑马场的情形尽收眼底。这是方便今天专门到场观战的国公王爷们特意搭建的。搭这个高台,亲兵营费了不少功夫。这平时都是辅兵干的活儿。可谁让自己不争气呢。
正说着话呢,前来观战的“大佬们”在大将军秦叔宝的陪同下。一个个登上高台。这其中有左武卫大将军胡国公秦叔宝,尚书右仆射赵国公长孙无忌,右武卫大将军鲁国公程咬金,谯国公柴绍,中书令邢国公房玄龄,礼部尚书河间郡王李孝恭,吏部尚书蔡国公杜如晦,右武侯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敬德,任城王李道宗。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
高台观战的这十人几乎囊括了大唐最顶端的文武大臣,这样的“嘉宾”阵容堪称豪华。
一行十人相互谦让着坐下,本来按照礼制秦叔宝是不够资格坐主位的,这其中不说别的,光是李唐宗室的王爷就有两位。但掌管礼部的李孝恭以在军中主帅最大的名义。将秦叔宝硬是按在了主位,这才作罢。
“今天诸位在座的都是我左武卫子弟的家长,老夫也就托大不以官职论英雄。还请诸位谅解。”
作为此间“主人”,秦叔宝在考核前首先发言。
“二哥所言甚是,都是一个马槽里嚼过食的兄弟。本就应该如此,何必弄的那么不自在。”
众人附和称赞。
”秦二哥,不知我那逆子这些时日在你营中可给你惹些麻烦?“
问话的是柴绍,知子莫如父。自己家的小子平时什么德行,柴绍可是一清二楚。秀宁公主早逝,早些年国境不宁,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导致柴令武自幼无人教导。等过了些年国靖民安,终于安定下来。这孩子已经大了,性格也养成了。整天的走马斗鹰,出入烟花之地。想再教已是教不过来,平时也是闯祸了就上家法。可是终究没什么大用,吃了家法没过几天之后,就立马恢复之前的纨绔做派。家法的作用有限,柴绍也是很无奈。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打死了事。这些年这逆子的”教育事业“。柴绍算的上是操碎了心,可就是不见什么起色。这不半月前听说又闯了祸,都惊动了陛下,都做好了进宫谢罪的打算。想着这次带回来怎么也得打断他一条腿他长长记性。可谁知被传旨太监告知陛下打算亲自管教。本来还有些忧虑,但后来听说这长安城不少的王公子弟都涉其中,心也就定了下来。想了一夜,索性也就不管了,随着陛下管教。说不定还真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