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壁画的残迹显露出来了:鲜明、红艳的红色,仿佛是一片火焰。火焰里,有隐约的线条,勾勒着几个人物的形象:残缺的手臂、身躯……好似一群人正在起舞。只是画面已经被烟熏,被火烧,黑黝黝一片,又被风沙吹刮,崩落不少,实在难以分辩。
好奇怪的构图、画面啊。
我的心里怦然一动。不知为什么,这画面竟然是如此熟悉。我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它,见过这完整的画面。
我的脑海里,隐约浮现着一些色彩,画面……
我一阵惊喜,赶紧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
可是,我想了半天,最后只得摇摇头。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好奇怪的感觉。
我怔怔地和刘影走着,来到城北。
这里就没有什么建筑了,挨着城墙,只有两座高峻的山丘相对屹立,形成一个深深的大张着巨口的山谷。山颠上有一处倒塌的城堡的遗迹。狂风穿过谷中,时时在啸叫不止。谷底填满黄沙,阳光又照射不到,黑魆魆地,一眼望过去,似乎深不可测。在谷口,还有片巨大的胡杨树林,屹立在莽莽风沙里。胡杨树很早之前就被砍伐殆尽了,大都只剩下高高矮矮的树墩,仅余下的没被砍伐的几棵是早都已经枯死了的,没有一片叶子。这些树,连树皮也都被风沙剥干净了,只有它们那一些庞大的、呈现银灰的颜色的身躯还在,都扭曲着被日日刮起的狂风蚀成千奇百怪的模样的树干、乱森森的树枝,或平伸,或倾侧,或下垂,挣扎不止,却没有一棵倒下,似乎与古城的城墙连成了一片,要永远屹立下去。
我与刘影在这林子里走着,都不出声,为这无言的一片威严气息所慑服。
又是一阵风刮来,扬起阵阵沙粒。好容易等风沙平息,刘影忽然叫了一声:“看,这里有一只鞋,被风刮出来了。”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在流沙里,真的半埋着一只鞋。我连忙俯下身,把它捡了起来。
抖去遮满鞋的风沙,这一只精致、修长的的绣鞋露出了真容:淡青缎鞋面,厚布底,鞋尖向上翘起。鞋面上,还绣出一朵朵舒展着长瓣的菊花。
“哎呀,真够细致的。”我不禁赞叹起来。
望着这只鞋,不禁使人心中泛起起无数的联想。这只鞋的主人呢?她是这城中的什么人?是一位美丽的闺中少女,还是一名深情款款的少妇?是一名弹奏丝竹的名手,还是一位技艺精湛的舞姬?她的鞋为什么会丢弃在此地?当古城毁灭之时,她在乱军当中的命运如何?
这一切,也许永远无人可以得知了。
奇怪的是刘影,捧着它,却不说话。她目光闪闪,想了许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这只鞋,有多长历史了?”
当然是几百年前的遗物,这还用问?
刘影却晃了晃头:“不、不会吧?”
当然了,在沙漠里没有地下水,也没有别的破坏条件。它能够保存下来,实在毫不稀奇。
“哦。”刘影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是新做的呢。”
我们默默地往回走。很久,刘影都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我的心神也有点恍惚。
我们在城外多呆了一会,回到城里帐篷前,李队长已与赵司机大嚷了起来:“你们可回来了,正要去找你们呢。”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队长绷着脸说:“你们可千万别走远,这古城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有,传说有好几拨来古城盗挖文物的人,就是因为走得太远,都无缘无故地失踪在沙漠里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讲的那么严肃,我与刘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赵司机说:“别笑,这可是真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啊。”
夜晚来临,劳累了一天的考古队员们都入睡了。我在帐篷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我钻出了帐篷,正遇见刘影,站在外边发怔。我问道:“怎么还没睡?”
她“嘘”了一声,低声说:“别惊动了别人,我们去走走吧。”
我点点头,和她一齐转了开去。
走了几步路,来到城门外边。这时候,到处一片静寂。深蓝色的天上,黑云丛丛翻涌,时时被大风吹过一边,露出半轮硕大的、明净的初月,撒下荡荡银光。古城的塔影,高墙,都被映照出一片片深沉的、黑白分明的光影,不停地变幻。
面对这片景象,我与刘影都无言。我们并肩站着,望着这月光下的古城。这城中,仿佛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奥秘。
啊,这不可思议的古城啊。
月光下,我们两人缓缓地走着。我问:“你睡不着吗?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刘影点头:“我睡不着。你不也一样吗?”
看来,我们心里的困惑都一样。我不禁叹了口气:“你先说一说,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刘影摇摇头:“我说不好…….好像,好像,我在这古城里见到的都是很熟悉的东西。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来过这里……甚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