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责所在,恕难从命。”差头大哥自己翻身下马,身后仅存的几个衙差也自觉地翻身下马来。
瞬间,柳钰感觉到一阵暗流涌动,气压低的几乎无法呼吸,黑衣人冰冷的气息犹如一条巨蟒,似乎准备随时将所有人都吞入腹中,她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这些黑衣人是柳霖云以前的旧部?还是柳红樱召来的?一团团乱如麻的东西把她的思绪都搅混了,只觉得这柳家可谓复杂之极,柳相真的是因通敌叛国才举家流放的?柳红樱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柳子榛,这个浑身散发着威仪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黑衣人尾音刚落,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执着银剑扫向差头。
差头人向后一仰,身子几乎呈九十度与地面垂直,剑锋堪堪削掉了他鬓角的一缕发丝。紧接着,他迅速踢脚朝黑衣人的右手胸膛踢去,这一脚如果踢到实处的话肋骨能直接把肺叶给戳破了,黑衣人功夫倒也甚高,迅速后翻,回剑,出脚,直取敌人小腹。如此一来二去,
两队人马厮杀的昏天黑地,刀光剑影中泛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瞥眼看去,已经有三四个官差护着几位小姐和甄婉朝后退去,而柳子榕也找了个棍子横在当胸,处理后方偷袭的人,此刻他秀眉中带着稚气的小脸满是戒备,却有了些男子汉的气概。侧头看向柳红樱,她紧紧盯着中心的战场,右手则卷着一条长鞭覆在后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让柳钰忍不住皱眉,这柳红樱是个练家子,她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简简单单的柳府大小姐么?
稍稍正色后,她忍着胃里巨大的翻腾,强迫自己将一片片鲜血当做番茄酱,捡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游走在战场外围,瞅准了时机便朝一个被黑衣人踢翻在地的衙差后颈敲去,闷结实的话这人铁定晕过去。卯足了劲从他背后挥下木棍,下一秒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手腕,刚要挣扎,那人却猛然施力,手腕一阵剧痛,木棍便应声落地,而那名衙差丝毫不知自己刚刚性命堪忧,爬起来之后重新加入了战斗。
柳钰眼睛冒火的转过身,二话没说就朝柳子榛飞起一脚,柳子榛也不是吃素的,左手依旧抓着她的右手腕,身子轻轻一晃便躲过了柳钰的攻击。双眼微眯,危险的盯着柳钰道:“六妹,莫要急躁。”
“急躁急躁,我急什么躁!衙役们已经呈包围圈朝那些黑衣人靠拢了,他们现在正缓慢收缩包围圈,这个衙役是最薄弱的一个切入口,打晕了他那些黑衣人就能击败衙役,我们就有救了!”此刻,她的小宇宙被点燃了,说话都口不择言不经大脑了,这种百年难遇的逃跑机会天天都有?
柳子榛的那张俊朗的堪比漫画里万年小受的脸明显阴下一层黑色,他漆黑神秘的幽瞳里闪一道精光,抓着她右手腕的左手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的眼前,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过灼热粗重的呼吸,和起伏剧烈的胸膛里稳稳的心跳:“柳小钰你知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也是我们的敌人,让他们带走我们,还不如直接把我们都杀了……”他将怒意强行压制,也尽量把声音放低,所以听起来更像是咬牙切齿,实际上柳钰觉得他真的在咬牙切齿……
“那他们为什么来劫我们,这可是跟朝廷过不去啊,谁这么脑残!难道他们是落井下石的仇家?”
“自然是他们以为鬼书还在我们手上。”他半恼半嗔的松开柳钰,后退了两步。
“我……”舌头一打结,柳钰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鬼书是啥,跟我们有啥关系,她是一概不知,跟她说这些管屁用。下意识,她强装作理直气壮的仰起头:“那我们就跟他们死磕到底!”
“罢罢罢,柳家迟早毁在你们手里……”柳子榛怒其不争的表情显而易见,似乎柳钰就是活生生的孔乙己一般。当然,如果他知道谁是孔乙己的话……
片刻,他望了一眼远处的血腥,忽然凤眼一眯:“你现在给我好好呆在这儿,逃是逃不掉的,就算侥幸逃掉了,也得躲躲藏藏一辈子,像老鼠一样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所以……”他忽然正视着她,眼中是一望无底的深渊,“你且吃好睡好,二哥绝不会让你落入那些宵小之手的。我们就是逃,也得逃的让朝廷哑口无言。”
柳钰愣住了,他在那一瞬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兄长之情让她心下一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并不算体贴温柔,却让人牵肠挂肚,五官俊朗柔美似弱不禁风的夫子书生,但偏偏那双犀利的凤眸时不时透露出一种让人胆寒的锐利,浑身缠绕着是让人忍不住停步观瞻的浩荡之气,他真的只是柳左相侍妾的儿子,一个普普通通的过气贵戚么?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一阵马蹄声,当柳子榛第四次踢开欲抓我们的黑衣人时,远处飞奔过来一队着装整齐的军队,大约二十几人,各个身穿金甲,头戴冲云盔,胯下骑一匹枣色壮马,提着一杆赤柄红缨枪。二话没说便加入了战斗,只消三两下,黑衣人便溃不成军零零散散的逃开了。而那队从天而降的神军,也犹如幽冥鬼域的魂魄一般,齐刷刷的离开了,整个过程也只有半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