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澜燕的‘千军破’,他倒是消息灵通。”柳子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看来燕王爷已经在惠阳等我们了。”
柳钰了然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当今圣上的三弟——燕王爷姬澜燕,他曾经与当今圣上姬雁然以及其他四位兄弟夺嫡六年,本来文武双全,机智聪敏的他是皇位的不二人选,但三年前,因其生母文妃聪明反被聪明误,迫不及待的在先皇茶碗里下毒,让当年的周贵妃,也就是当今周太后抓了个正着,于是就被先皇当场腰斩于芙阳殿,血溅九层玉阶。瑾王也被收监,之后经宗人府批示,此案与瑾王无关,又恰逢先皇大寿,大赦天下,于是将瑾王封土边陲汀州。姬澜燕最终没能见他母妃最后一面便去了惠阳。惠阳属汀州都会,柳钰有理由相信是姬澜燕派兵来迎接我们,只是不知道他表现出如此热情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免得燕王爷等急了。”柳钰嫣然一笑,也随着柳子榛的目光看向远方,却丝毫没有走人的意思。
“哈哈哈,早闻柳府公子风流倜傥小姐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在下瑾王麾下副将北冥弑迎客来迟,望诸位海涵。”
豪爽的笑声由远及近,视野中扬起一蓬黄土,待得沙土散去后,一匹精壮的白马和两辆华丽宽敞的马车便停在了眼前,白马上坐着名男子便是北冥弑,他有着一身蜜色皮肤,雕刻般深邃的五官,看上去纤细的身子裹在一件青缎长袍里,黑面红里的披风随着寒风摆动着。而他身后的马车比他还拉风,金丝结成的穗子轻轻晃动在车盖周围,木质的雕花车壁散发出淡淡的檀香,车轴是纯金打制的,就连拉车的四匹马都是上好的纯黑色汗血宝马,这姬澜燕过得倒是奢华。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
“孟将军谬赞了,吾等亦是凡夫俗子之辈,又岂能担待如此盛名。”柳子榛微微颌首聊表谦虚,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锐利。
“柳公子实在是太过谦了,想当年红樱小姐一手好鞭法单挑乌山悍匪一寨四十八人毫发未损,大公子八岁出题难倒应届红花状元郎,银枫小姐诗会巧遇翰林院士文思逼人拔得头筹,二公子与青桃、小钰两位小姐虽年岁尚幼,却也名满京都,诸位的盛名壮举,在下身处惠阳也知之甚详啊。”北冥弑抱拳晃了晃,似有所指的看着柳子榛。
这分明是在说他们的眼线遍布各地,我们的动作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柳钰不禁对姬澜燕好奇起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要是说他没有杀回帝都卷土重来的野心打死她都不信。
忍下心里的猜忌,柳钰带着几丝狡黠的笑上前道:“宝马雕车香满路,孟将军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们这些下杂人坐你的马车吧。”
北冥弑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柳钰,肩后的几缕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胸前。他冲柳钰笑了笑,再次抱拳让礼:“罪过罪过,孟某怠慢了,请诸位上车来,柳钰家王爷有请。”
冷哼一声,柳钰转身找另一群人去了,因为燕王爷的人到了,所以衙差们便以迅速与府衙交换卷宗后回帝都为由先行一步了,如此一来这荒郊野岭的就只剩我们这聊聊十几人。将甄婉母女三人安排在一辆马车上,柳钰伙同柳红樱、柳子榕坐在了另一辆马车上与柳子榛一起,仆人则有后到的几个板车推着,北冥弑依然悠哉游哉的骑着他的白马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车窗外。
一路无话,柳钰便是有千万个疑问现在也不能提出来,比如说,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姬澜燕又干嘛救我们?柳家的谜团太多了,犹如一座埋满地雷的庭院,稍一抬脚就能踩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洞来。
我们在姬澜燕的军队护卫下很快进了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人群见是燕王爷的马车便纷纷让路,有的满脸崇敬,有的却一眼鄙夷,柳钰轻轻放下车帘不再四下张望,抬眼看去,一马车的人都在闭目养神,她也只好装瞎子,谁知道燕王爷找我们是什么目的,他如此冒死隐瞒朝廷,收留罪臣之后不怕传出有谋反之心么?
突然,柳钰的心猛跳了一下,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自己的爹爹柳霖云是因何罪名而满门流放的,难道他的流放与燕王爷有关?
惠阳城最大的客栈乃是位于东市繁华地带的轻尘客栈,铜黑的匾额,金黄的浮雕楷书,透出一番大家气派,各色娇艳的花朵摆满了足有十步的大门口,稍一走近,空气中充斥了各种香气,有菜肴的扑鼻醇香,有花朵的清雅淡香,更有胭脂的浓郁芳香。
当柳钰脚踏实地的走在这千年前的古街道时,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可不是现代的什么江南古镇、开封宋街,也不是北京故宫、秦淮游船,而是地地道道属于千年前的古城!它的繁华深深震撼了她,本以为古人都不爱上街,以为电视剧一点都不靠谱,现在柳钰算是相信了,电视剧里的群众演员还是派少了,眼下的大街上人群南来北往,数不胜数,如过江之鲫,稍不留神也有可能走丢。想这惠阳城位处边陲都欣欣向荣的快歌舞升平了,看来东魏倒真的是繁华盛世啊。
一入客栈,北冥弑便先请我们上房洗漱了一番,之后只带了我们几个公子小姐去见燕王爷,留下甄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