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结束。

部落在准备早饭。

除去正在做饭的族人，其他人全部聚拢在了土墙外，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昨日的成果。

“九吨了。”

一日万余斤，加上部落之前数日的积攒，商部落食物从日日吃空到今日，一共积攒了一万八千斤肉食，足足有着九吨之多。

九吨肉有多少？

土墙内已经没有地方晾晒它们，只能在土墙外和护城河之间搭建木架晾晒，风干。如今在土墙东面，一个个木架上搭着一条又一条肉，开辟出了商部落的第六区，肉林。

“酒池肉林。”

商羽望着肉林，想起一个成语，随之满脸苦笑。

想起酒池肉林，便能想起商纣王。传闻商纣王生活极其荒淫奢靡，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令男女裸相，在酒池肉林间追逐戏耍，彻夜长欢，端是极端奢侈。

传闻真假，商羽不知道，但商羽知道他现在见到肉林一点也不高兴，更不要说彻夜长欢。

“数字和实物是截然不同的。”

商羽已经无数次领会这句话的意思，就比如护城河。

长六百余米，宽五米，深两米，落在纸面上是一组枯燥的数字，但真正建造成为实体之后，看着波光粼粼，深可淹人，宽需架桥的护城河，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击溃了商羽的警惕。

还建造什么第二期工程，有着第一期护城河，就足以护佑部落。

护城河方面数字和实物给人感觉大不相同，肉食方面就更加严重了。

“怎么办？”

商羽望着肉林，脸上苦笑越发的浓郁。

他知道肉会腐烂，但之前部落积攒的半吨肉和眼前肉林九吨肉在腐烂问题上是截然不同。

半吨肉的时候，天天想着获取更多的肉，而如今，是恨不得从没有获得这么多的肉。

肉林九吨肉食依照部落每日千斤的消耗，足以支撑部落十八天，听起来令人心跳加速，欢呼雀跃。但了解肉食腐烂速度之后，商羽心脏是阵阵抽搐。

肉腐烂的太快了。

商羽用蒸煮，用风干等等方式延缓腐烂，但肉食也只能支撑三五日，最多九日。

超过九日，肉食只能全部被丢弃。

换言之，肉林从重量上计算能够支撑部落十八日肉食消耗，但实际至多只能支撑九日。九日之后，肉食纵然还剩余四吨多，但只能全部被抛弃，一点不能留。

“被抛弃和没有是一样的。”

商羽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如今才九吨而已，他的目标可是九万斤肉食，四十五吨之重。若真是达到四十五吨了，从重量计算足以支撑三月，但实际根本支撑不到。

减缓肉食获取速度，吃陈肉，利用冬季寒冷储存等等方式，四十五吨也会有将近七成被抛弃，即三十吨。

“三十吨啊！盐，盐在哪里？”

商羽现在真是恨不得自己齁死在盐山里。

他终于是明白古代打仗为什么会驱赶着牛羊一起，实在是因为肉太容易腐烂了。限于技术和运输，古代的盐很金贵，腌肉虽然保存时间长，最长可按照年计算，但用盐腌肉太贵了，远不如驱赶活物来的便宜。

人类选择谷物成为主要食物也是如此，相比谷类的保质期，肉食是真的吃不起的。

……

“我们今天说个事。”

部落西区，饭食快要做好了，族人们都围在西区准备吃饭。听到首领的声音，不管能不能听懂，每个人都竖起来了耳朵，全神贯注。

“有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商羽十分严肃，令族人们不禁紧张起来，一个个身体微微的前倾。

“从今天起，不，从这顿饭起。”

商羽看向了部落里的老人。

“你们每日必须吃够三斤肉。”

族人们悉悉索索的喧闹起来。

食物就是命，他们每日吃多少食物，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杆秤，尤其在商羽明晰重量之后，他们虽然不至于吃肉还要称量，但肉块大小还是心里有数的。

“就是这么大的。”

商羽用手比划着，将之前的他们吃的肉块大小放大了一倍。

“你们必须吃够五斤肉。”商羽指着成年男女族人，然后看向了少年们。“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饭做少了，你们就自己做，自己吃。我只限制最低要求，是以前的一倍，至少三斤。”

轰！

部落一下子炸了。

老人们和成年族人们对重量没有概念，但一直学习说话认字的少年们对重量，长度等基本单位已经了然于胸，十分的熟悉。

听到每日至少三斤肉，他们一边兴奋的嗷嗷叫起来，一边给仍然有些迷惑的长辈们解释着。

轰！

轰！

部落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