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城郊的柿子林。天气晴好,山谷里春雾缭绕。新一季的野花开得遍地都是,粉红淡白、薄紫嫩黄,青草散发着新春的气息,泥土湿润而肥沃,偶尔能在山里见到山野人家的茅屋,新编织的竹篱笆和柴扉围住了一个清平祥和的世界。冷萍梦带着令牌跟随那些乞丐翻过几座山头,来到山谷里的柿子林。林子很大。若不是有人引路,恐怕会迷失在山林里。
孙长老和吴长老紧紧挨着叶龙,他们几个已经在林子中央的一处空地上等着了。空地上,零散地分布着木桩。丐帮子弟手持旧竹棒,围在外面,青龙帮的几个头领带着手下急匆匆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看到那些匪徒脸上的焦急神色,乞丐们心中好笑,这些家伙演戏演得真像呢。丐帮这边,请来了江湖上有名的几个帮派头领,他们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等着看好戏。接着,就是双方宣读战书,青狼帮的头领要求与叶龙单独一战。
在这种荒僻的地方打架,若是一方不幸死了,官府要追究起来,也比较难下手。
青狼帮的匪徒打着鬼主意,准备伺机放毒雾。可惜,丐帮弟子每个人腰间都挂着湿毛巾,毛巾浸了草药,只要用毛巾捂住鼻子,就可以抵挡住毒雾的攻击。
这点,青狼帮的匪徒没预料到。那些提神、消毒的草药成分,是丐帮提早准备的。而,用湿巾对付毒雾,乘机发动反攻,正是冷萍梦给丐帮出的主意。其实,丐帮原本打算派人窃取解药,但是,如此行动会被青狼帮怀疑。所以,叶龙和孙长老他们采取了冷萍梦的建议。
“江南三月,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端的是好时节。”冷萍梦站在林子外,和一群乞丐站在一起。他们在等消息,一旦孙长老他们遇袭,他们就进去支援。
“好诗句。”一个磁性的男声忽然传入耳中。冷萍梦眯了眯眼,掉头一看,林子里走出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手里提着一根旧竹棒,眉目俊雅,身材修长,卧蚕眉、薄唇和悬胆鼻组成一副很有古典气质的轮廓。他微笑着走过来,说:“姑娘也是小乞丐?”
她心中警惕,随口回道:“你说是就是吧。”
身边的几个乞丐见到那男子,都变得有些恭敬。一个乞丐凑上来对冷萍梦说:“他是咱丐帮帮主的朋友,冷姑娘要对他客气点……”
冷萍梦“哦”了一声,没说话。她转过脸,看着谷中遍地的野花。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姿势优雅不失朝气,她的模样娇美却不落俗套,她低垂的目光好像一面澄净的湖水,淡淡的,泛着阳光的涟漪,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他看了几眼,忽然觉得自己移不开眼去。
“姑娘,不进去瞧一眼吗?你们帮主正在与人恶斗。”他靠近她,站在她身侧。
“你是孙长老请来观战的么?”她淡淡地问道。
他有些惊讶:“好聪明的小丫头。”
“我不是丫头。我是乞丐婆子。”她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中却有一份坚定。
他愣了两秒,忽而乐呵呵地笑道:“姑娘,我打赌,这回青狼帮要栽了。你是新入丐帮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以后,大家是朋友了。”
大家是朋友了。这句话,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却充满了预料之外的勇气。冷萍梦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后来,他果真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知己。
而现在,她满心眼里都是丐帮对战青狼帮的战局。他说,他看好丐帮,因为丐帮侠义,他和帮主是多年的好友。有江湖好友的相助,丐帮不会遇到大的难题。
他说,以后,他会和她经常见面的。
“谁要和你经常见面……”冷萍梦小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他用竹棒敲着地面,样子有些悠哉乐哉的,“一梦江南碎,光影里寻他千百回,姐儿们盼着归人,却见白头催……”他唱起了民谣小调。
他手里的竹棒随着那静悠的调子有节奏地击打着地面。他的嗓音真的很磁性,充满了男子媚惑的气息。她第一次见识到,有如此惑人的男子。他俊雅的外表、含笑的眼神、自在的神情、明媚的身姿,无一不在宣示着他独有的魅力。
冷萍梦瞟了他几眼,暗道,运气真不错,又遇到一个帅哥。不过,帅哥有魅力归有魅力,千万不能影响到她的计划。否则,再有魅力,她也会手不留情。
他好像没注意到她复杂的表情。他唱了一会儿小调,忽然开口问道:“我叫夜一航,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冷萍梦正要回答,忽然听到地上传来一阵震动。她撒腿就向林子里跑去。夜一航紧随其后。那些乞丐气势汹汹地冲进林子里。叶龙受了点小伤,肩膀上被刺中了,正在流血。青狼帮的人已经放了烟雾弹,浊黑的浓雾弥散在林子里,乞丐们拿出备好的湿毛巾,捂住鼻子,然后聚集到叶龙身边,严阵以待。
孙长老和吴长老一左一右,守在叶龙身边。
“哼,什么丐帮帮主,懦夫一个,有本事继续单挑!”青龙帮的子弟大声嚷道。
乞丐们大呼道:“无耻之徒,比咱们丐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