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留给帝天的那个地址,显示的是在城西,跟帝天进来的南门几乎在一个相反的方向。这一路过去,帝天问了差不多有十个人,这才好不容易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找到了陈管家地址上所写的那个安华路。
其实有关京城四城的分布,帝天也在之前问路的时候,大致了解了一些,所谓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说白了,就是东城城区,几乎都是一些有钱人住那儿。至于西城,则是皇宫所在,以及一些朝中大员的官邸的所在,平时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够住在这儿。毕竟这里是距离皇权最近的地方,是身份和权势的象征。至于南贱和北贫,也正如字面上的那样,南城鱼龙混杂,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北城那边呢,则多数生活的都是些贫民。
而帝冲阳初到京城,之所以能够住在西城,主要还是苏言的父亲帮了大忙。苏言的父亲是帝冲阳多年的至交好友,已经在京做官多年,人脉之广,自然是不用说的。所以只是帮帝家在西城解决一套房子的事情,倒也谈不上什么问题。
当帝天按着地址,终于找到了帝府的时候,不由一怔。
按理说,既然是住在京城中代表着身份和权贵的西城,那么这里的房子怎么着也该非常的富丽堂皇吧,可是让帝天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寻到帝府的时候,所看到的,却只是一间老旧的院子而已。就从表面看去,这间院子甚至还没有他们在青州的帝府的一半大。
帝天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自己对于这些物质生活并没有多大的需求,可是在潜意识里面,帝天还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生活在一个更好,更舒服的环境里面。
终于找到了地方,帝天自然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敲响了门。然后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门子慢慢腾腾地走过来开门。
“你谁啊?来我们帝府有什么事?”这人一出来,当即语气有些冲地对帝天说道。尤其是在看到帝天几个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帝天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笑了笑,语气客气地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南州帝公府邸吗?”
却见那个门子一脸不耐的表情,摆了摆手道:“什么南州帝公,北州帝母的,我不知道。我们这就这一个帝府,府里的老爷叫帝冲阳,如果不是你要找的人,就赶紧的离开。”
这个门子说话时的那种神态,还有在说出帝冲阳这三个字时那种随意,丝毫没有一丝尊重的失礼,让帝天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只见帝天忽地身形一晃,甩手就在这个门子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估计都能够直接传到了院里。
“你……你居然敢打人?你……”那门子显然被帝天的这一巴掌有点儿打蒙了,在那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帝天听着不由笑了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道:“你们有看到我打人了吗?”
众人皆笑着摇了摇头,罗更是上来对帝天说了一句道:“你刚才打人了?我怎么只看到你打了一条狗啊?而且还是一条连自家主人都不认识的蠢狗!”
说话的同时,罗也跟着甩出一巴掌,直把这个门子给打得眼冒金星,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你、你们……”这个门子气结,满脸通红,眼神中透着一股怨毒之色。接着,就在众人以为这家伙会忍不住,拼着一丝血性上来找帝天几人拼命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他尖叫了一声,然后撒腿就跑。
“来人啊,快来人抓强盗啊,有强盗闯上门了!”那阵杀猪般的叫声,在整个院子里回荡着。
不一会儿,就相继有人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想要看看情况。
帝天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过来京城的家,竟然就会是这样一番情况,此时也是一脸尴尬地笑容,对着身后几位同伴呵呵陪了一下笑脸。然后当他转身回去的时候,脸上顿时敷上了一层冰霜。
即便是背对着身后的几人,他们也似乎能够感受到帝天心中那股正在不断地燃烧着的怒火。
“怎么回事,什么强盗闯进来了?”院子里的人冲出来,连忙问道。
那个门子一看有援兵到了,当即伸手捂着自己那张被打得高高肿起了的脸,一脸委屈地看着院子里赶来的这四五个人,然后伸手一直帝天一行,眼神恶毒地道:“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不由分说要闯进来,我不让,然后他们把我的脸都打成了这样。”
帝天听着真是好气又好笑,回自己的家,竟然被人当作了强盗看待,这恐怕也算得上百年难遇的一次了吧。
不过紧接着,帝天就从那几个相继冲出来的人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于是笑了笑,对那人道:“东伯,是我,我回来了。”
被称之为东伯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花发老者,多年来一直担任着帝府的花匠一职,对他,帝天还是蛮熟识的。而东伯在听到帝天这一声喊之后,不由眯起了眼睛,走近几步,似乎想要将帝天看低仔细些。而当他终于看清楚了帝天的模样,忽地神色一变,双手猛地拍着大腿,然后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