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紫晴一切都不好呀!
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孤氏一家子,一个个都哭,哭得那么可怜,那么令人心疼。
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先欺负到头上来,却弄得好像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有谁知道,在孤氏一家子都还没人哭的时候;在孤梅婷和孤素颖还在笑的时候;在刚刚他们一个个就在主卧里等着要看她哭的时候;在她第一眼看到床榻那么,那么安静,安静得她都快不认得了的君北月的时候,她的泪早已决堤,统统默默地流在心里,至今不止!
手,轻轻地按在君北月唇上,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就这里还有一点点温度吧。
虽是半年了,虽是经历了种种,可是,关于这个男人,记忆却一直一直都停留在大理寺那一夜!
那一夜,是她手握流光狠狠直刺入他的心脏,是她一把撕下蒙面,看清楚他的相貌!
这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吧。
原来,是他!
她所有的隐忍,难言,爱而不敢爱的人,是他!
她所有的苦楚,无奈,以杀之为信念的人,也是他!
她是那么纯粹的人,除了爱,便是恨,他却偏偏两者都占了!
那一刻,世界都崩塌了大半了吧!
他知不知道,多少个难眠的夜晚,她反反复复思量的,是那她一份清白,他那一份在意!
他知道不知道,多少个一整天,一整日发呆,发呆到傻乎乎地笑。
因为,会忍不住去想。
想那一回,一贯面无表情的曜王爷,突然提给她一般匕首,眸中的笑意竟是那么意气风发,“寒紫晴,给,这把匕首叫做‘流光’,送给你。”
想那一回,一贯冷敛严肃,不轻易接近人的曜王爷,拉着她的手,嘲笑她手上的假戒指,明明那么高傲的嘲讽,却偏偏把将蝎刑戒指亲手套到她指上,笑得那么开心,“寒紫晴,它就是你的了!”
傻乎乎地笑,笑到自己缓过神来,清醒了,发现自己的无法自拔,她便慌。
那一夜,他嘴角不断蔓延的血色,他眼中僵了的笑意,他俊脸上强撑着的一脸肃然冷冽,她全都记得,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她最忘不了的是,在他缓过气来的那第一句话,便是冲司徒浩南吼,“谁准你凶她!”
谁准你凶她了?
大理寺内落井下石的人们,司徒城护短的两夫妇,南诏泼水盛会上的小人们,孤氏一张张虚伪的嘴脸,谁准他们凶紫晴了呀!!!
他们,全都凶了!
可是,君北月,你还不醒。
君北月,我都已经等不及来了,你却还不醒;
君北月,我都等不及想来告诉你那一句真心话,你却还不醒。
君北月,你若醒来,第一句话又会同我说什么呢?
君北月,他们都要看我难过,看我哭,可是,君北月,我告诉你,除非你死,否则紫晴这一辈子,都不哭!
紫晴不哭,一室寂静,只见单薄的身躯在床榻前轻颤,背影孤零零的,看着就是哭了,可是却听不到哭声,哪怕是抽泣声都没有,那么安静。
紫晴不哭,没有哭,眼眶红了一大圈,不停地吸鼻子,就是没有掉眼泪,她说到做到。
除非君北月死,否则,她寒紫晴这一辈子,永远不哭!
紫晴就这么看着,守着,她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人多的时候,她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少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算,两个人的时候,她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即便满腔的想说,却不会表达!
傻乎乎地守着,傻乎乎吸鼻子,傻乎乎的红眼睛……
那么胆大包天,放肆狂佞的女人,竟是傻乎乎地胆怯,等了好久,才敢又抚摸他的脸,等了好久,手才敢从他脸颊流连而来,抚过他的脖子,到了这里,竟又傻乎乎地停住了。
又是良久良久,才又是傻乎乎地起身,靠了过去,一脸认真,咬了咬唇,终于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让他睡在她怀中。
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呀!
她倚靠在床上,让君北月枕在她臂弯上,轻轻地拥着,那紧咬的唇这才缓缓松开,莫名其妙,突然而然,傻乎乎地就无奈而笑了,似自嘲,又似笑他。
可是,越笑,眼眶却越红,笑着笑着,小脸缓缓地埋入他的肩窝,这都还不够,缓缓地越埋越深,都快埋到他怀中里去了!
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或许,足够了吧,这样的轻抚,这样的拥抱,这样的深埋,对于这么一个女人来说,已经表达得足够了吧!
傻晴儿……你说说话呀!
君北月在心中宠溺地低唤,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
好久不见了,寒紫晴,你跟孤氏一家子吵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却是至今,至今就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寒紫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