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紧了嘴,一句也不吭声。
讨厌他,就是讨厌他。
他轻笑,捏着我一下,“这发,不好。”一拉我绾发的道钗,乌黑的发,如云般地散落了下来披了个满肩满脸都是。
他的手好大力,我怎么也是睁不开的。
我放弃,看着他:“皇上,你这样抓着一个道姑算什么呢?”
他一手轻触着我的脸,“就是这样了,我日夜都想着。”
让我有些心颤,在宫里的时候,我就越发的不了解他了,何况现在呢?
叹了一口气,我倪初雪,不是决定一个人,天南地北地走吗?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
也不过是顶多一死,想来真是悲观,我向来不喜欢这样想的。
生命活着多珍贵啊,可是,这竟然是我往后靠的低线。
我放松了下来,“民女倪初雪,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做过宫女,做过公主,还做过死人,我的骨子里,还有着宫女的习性。
重生之后,就当是死去,不可能装作不认识他,但我却不再是宫女。
他挑起唇角的笑:“跑得可真快啊。”
我别过头去不回答,他箍住我的腰,“好了,跟朕回去吧。”
“可以不回去吗?我会永永远远地离开,这辈子,我就没有姻缘。”我请求地说着。
他摇摇头:“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他抱起我。
一个公公牵来了马,他踩着那公公的背,就抱着我上了黄锦之色的马鞍之上。
风雪之大,他拉起白色的狐裘挡着我,密密实实地搂在他的胸前。
我双手扯开:“别当我是花。”
我不必护着,即来之,则安之吧。
我决定了什么?那么,他们也能明白的。
这是对我们三人最好的,无论我和哪一个,我都会幸福,我知道他们对我很好很好。
可是,无论是哪一个,心里都会有愧疚,终生也就一个觉得对不起。
而我呢?也许就不能去想,也就不敢去想。
先前和楼破邪,他是很开心的,可是,他又不敢开心,他又总是担优,眼里,总会流出一些愧疚之色。
我多喜欢之前的他们啊,谁也讨厌谁,谁也看谁不顺眼,都是孤傲之人。
谁也不认输,谁也不放手。
当二人放手的时候,也就见多了生命的消失,总想着,对方不易。
有时候,太多的想,就会是一种牵绊。
皇上一笑,丢开了披风,让后面的人接着。
“朕就不相信,你会死在上面。”他说得如此的坚决。
呵呵,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啊。
而上官雩相信,就是怕不相信,再找到之后会是失望,宁愿选择相信,再寻找,那就是兴奋。
没有失望过的人,怎么会了解这么一份心情呢?
“为什么要我找呢?”我冷冷地问着。
他用着开玩笑一般的口气说:“联想你了,倪初雪。”
我摇头,笑得好心涩:“我一点也不想你,真的。”
“哦,这自然是,不然,你不会逃了,可是,这燕朝之大,无不是王土,只要你在,我就能找到你,只要看有没有这个心便成。”
“找到又如何呢?”我低笑着自语。
“你以前从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低柔地说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总不能活在以前的角落里,皇上,如今你是九五之尊,还我一个自由,也不可以吗?”
他抱紧了一些:“我喜欢你在我的身边。”
“那你想过我吗?我喜欢吗?”我问他。
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高高在上的皇上了,如何去探讨我心中的喜也悲呢?
而且,这也是大不敬。
“抱歉。”我吐着气。
“你的宫女未满时。”他说。
我点头:“那皇上怎么发配奴婢呢?”
“联要找你,因为你是倪初雪,断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的。”他霸道地说着。
这世上,谁又能代替谁呢?
乌黑的发飘飞着,我,才逃了一年不到,就抓回来了。
断然,只是因为我是倪初雪。没有人可以代替我。
我不再说话,到了镇门口,还是那只可爱的小狗,无辜的看着。
他打住马,畅快地说:“联一晚上,就没睡得着,一直站在最高的那里遥着无尘缘。一个低视,看到了雪地上的你,隔得很远,我就想,那不是倪初雪啊?惊喜就在心间了。”
我抬头,望着镇中那最高让人仰望的房子,那是知府的地方,他能在那里,一点也不奇怪。
“结果,我看到了什么?”他轻笑,指着墙上的狗:“多好看,有点像你,我便是深信不疑地追了上去。相信自己一直是好的,你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