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中,一向最活跃的纤绯,突然生了病,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宫,这让后宫更加冷清起来,连美人们经常在一起小聚的习惯,也被连连阴雨打破。
凌天清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茅房,不是在茅房,就是在去床上或者茅房的路上。
她实在不喜欢在屋子里的马桶拉撒,每次要宫女端出去倒了洗涮,她都会觉得很罪过。
在凌天清的心中,只有父母或者儿女,才可以为对方做这样的事情。
她和这群宫女,不是亲人……
如今,凌天清把感情分的异常清楚。
受过伤的人,对伤口的感觉总是格外的敏锐,对如何造成伤害的记忆也非常深刻。
也许用惊弓之鸟的比喻并不恰当,可是凌天清现在对身边的一切感情,都抱着这样的心态。
碧云给香炉里放上一块百花盘香,龙獋石所雕的精美香炉,可以让香味缓缓渗出。
凌天清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听着风雨声,在袅袅的香味中,困沉沉的闭上眼睛。
碧瑶轻轻将她手中的书拿走,然后和碧云一起,将她放平了身,盖好锦被,然后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天青宫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迎进这七天来,第一位“外人”。
凌谨遇终于忍不住来看看她的情况。
他不是在关心凌天清,他只是想知道,这丫头的身体到底恢复了几成。
屏退了众人,凌谨遇走到凌天清的面前,看着呼吸匀称进入梦乡的少女,心脏不觉抽紧起来,泛着复杂的滋味。
想到她和温寒在一起那么久,又欺骗背叛他,凌谨遇就好恨。
可是,她被凌雪带回来,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莫名的疼。
夹在着恨意恼火怒气的疼。
如今,看着她熟睡中,还微皱着双眉的脸,凌谨遇更是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要是杀了她,肯定如了她的意。
凌谨遇盯着她的脸,半晌,往自己的腰带上摸去的手,停了下来。
他不舒服,心里异常的不舒服,只要想想她被别的男人碰过,凌谨遇就会觉得很脏。
就这么看着她到深夜,凌谨遇突然转身,往外走去。
他好像最近忙于国事太久,有许多天没有召人侍寝,所以看见那张熟睡的脸,身体窜上一股火苗,让他想找人去去火——
周芳衣再次承恩。
隋天香坐在天香宫里,花容憔悴,王上只要在宫内,从未超过半个月不见她一面。
自从周芳衣来了之后,后宫的雨露开始不均,隋天香绞着手帕,她每日精心打扮,等待着圣驾降临,可每一次都是空欢喜。
不,准确的说,自从小王后进宫之后,尤其是快要被立后时,凌谨遇开始对其他美人没了兴趣。
凌天清是王后娘娘,命定的凤身,王上在她身上多花点时间情有可原,那周芳衣算什么?
不过是富贾之女,论起姿色,也不如她美貌,论起才艺,还不如琴美人。
周芳衣只有性格,看似完美无暇,可是后宫的美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心计深如海,那看上去越没有危险的人,其实越危险。
周芳衣对周边的人看似温厚纯良,可隋天香却知道,她是最不简单的人。
能在后宫中保住自己,成为太后和王上面前的红人,越纯良,越死的快。
周芳衣非但没死,反而活的好好的,只这一点,足以说明她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隋天香站起身,她将近半个月没有出门,现在不能就这么坐着,她要去找王后娘娘。
后宫的事情,最好由后宫的主子处理。
她虽然无法打压周芳衣,但是借凌天清的手,应该能够杀掉那狐狸精的一些威风。
若是能让凌天清和周芳衣两虎相争,那最后得利的,说不准是自己。
隋天香想到这里,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
随即隋天香又停下脚步,她要不要再等等?
好像天青宫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她要是先做了出头鸟,王上许会不高兴。
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隋天香踌躇了良久,终于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准备些新奇的东西,收拾干净头脸,去天青宫觐见王后娘娘。”
她说完,自己先回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精美的发饰取下,又将唇上太艳丽的胭脂擦掉。
女人总是有嫉妒心,王后娘娘虽然年纪尚小,可万一不喜她艳丽的容貌,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隋天香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突然又想到,万一在路上、或者在天青宫里遇到了王上怎么办?
她又拿起胭脂,细细的涂抹起来。
后宫的女人,就是如此悲哀,为了留住皇恩,用尽一切手段。
所以凌天清才会那么的讨厌这里。
当初温寒对她说,后宫之中,只她一人时,凌天清立刻觉得温寒很好很好,正是因为在心里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