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说错话了,但是也劳烦乾元稍微关注下重点。
重点不是老人跳车会不会受伤,而是他为什么要跳车逃走……老人被乾元捉了不能动弹,眼泪却一个劲地往下落。“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还想见我的儿子,我不想就这样下地狱,你别带我走……”
他说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是乾元没有心,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动容。就瞧见他不耐烦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鬼差,怎么可能带你到地府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老人推开。
“那您的意思是?”老人怔愣着,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也要回上海吗?我们刚好一起,你现在实体越来越弱,只怕等会见到你儿子,他也未必可以看得到你。我们跟着一道,你有什么话想要给他说,我还能让小秋帮忙转述。”
乾元一口气说了好多,他平日里坏事做多了,偶尔做一件好事竟然有些生硬。我诧异地看着乾元,原来他还是有良心的,并没有完全坏掉呢。
“你放心,我会帮忙转述的。”我也拍了下自己的胸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乾元突然想要做一桩好事,但我表示,自己是不会有意见的。
然后老人给我说了他儿子的名字和地址。
他儿子叫王晓晓,住在水榭小区3搂A座。我听完地址之后,只能感慨一句好巧好巧,因为我的屋子不偏不倚,就在水榭小区3搂B座,简单来说,我们住在一起,中间就隔着一堵墙,是邻居呢。
老人一听说我和他儿子是邻居,十分高兴,“小姑娘,这还真是缘分呀,不如我给你说个媒,我儿子年少有成,长得也很帅,我让他娶你?”
不是吧……
老人这话太陡,我老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能一边尴尬地笑,一边想着我要怎么拒绝。
然后,乾元他又截了我的胡。“老人家,这不行,阿秋已经许了别人,不能嫁给你儿子了。”他霸道地宣布对我的所有权,虽然并没有点明,但是但凡有耳朵的,都听出话里藏着的意思了。
“也是,也是,我忘记了。”老人尴尬地笑了笑,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很舍不得错过我这个儿媳妇。
那搁在我这,我能说什么?
我带着老人来到水榭小区,这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了。只是我是租房子的,他儿子是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虽然是小户型,但是三年就能在上海买房,也着实不容易呀。
他儿子还没有回来,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老人的身子果然越来越虚化,到了后来果然寻常人都看不到了。乾元靠在门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我走过去踢了他的脚尖一下。
“喂。”
他懒懒地抬头,睁开微眯的眼睛,特别嫌弃地瞅了我眼。“小秋,有事情吗?”
“有吧。”我这个人心里是藏不住问题的,心里但凡藏了问题,就会各种不舒服,我稍微皱眉,也学着他的模样靠在门上,“我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生平最讨厌麻烦。就这事情你本来可以不插手,为什么一定要……”
我犹豫着,很多话都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乾元的眼睛微微下垂,因为我离得他很近,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小拇指……
有画面如放电影般地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我看到幼年的乾元跪在一片血污当中,眼神倔强坚毅,他的旁边站了个表情冷漠的男人,模样和他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他的父亲。“我乾上谕做了三千年的鬼王,你是我最大的耻辱,最不想要的孩子!”
我颤了颤,将手缩了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那么奇怪的画面。还有到底是怎样绝情的父亲,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那么刻薄的话语。
我也终于明白乾元为什么要出手帮老人了,是因为他渴望得到,所以才会有所动容?
我不能问,只是将这个问题藏在了心里。
“他到了。”幸亏一阵脚步声传来,缓和了尴尬的气氛。上来的是个三十出头,面容清瘦高挑的男人,身子摇晃着,一副虚不受补的模样。他摸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
那个,就是老人的儿子,王晓晓吗?
之前王建国告诉我了,王晓晓出生的那年,他已经四十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和老伴相依为命,没有想到突然有了个儿子,所以一直都是把最好的给他,幸亏这孩子出息,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毕竟在大城市站住了脚,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从见到男人开始,我和乾元的眼睛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乾元是饶有兴致,我却是胆颤心惊……
“那个……”我刚想开口,告诉老人些什么,但是我先一步被乾元以手封唇,他用眼神暗示我。有些事情知道,就别说出来。
我点头,他才把我松开。
他不想老人知道,从王晓晓走上楼梯,我见到他的那瞬开始,我就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