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一群孩子打闹,乾元虽然顶着地府三殿下的头衔,但并不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甚至,他被排挤,被欺负。
被那群孩子压在了身下,大家都欺负他……
他那时应该很小,但是已经非常倔强了,他们让他求饶,他不愿意,硬是要硬着头皮地反击,把那些欺负他的人,一拳一拳地打回来,如果打不到人,就用手去抓他们的脸,踢他们的脚,反正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怔愣地看着被欺负的乾元,似乎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对,我的小时候,因为无父无母,也这样被一群孩子欺负,那时候我就抵死不认输,不求饶,我会还回去,会用我弱小的拳头告诉他们,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打了我也捞不到半点便宜,一样会衣服弄脏弄破,身上挂着伤口。
大不了就真的,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亡。
直到现在,我回家的时候,三姑和婶婶还要取笑我,说我小时候打架,可以把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每次带着一身伤回来,吓得他们胆颤心惊,都不敢骂我……
他真的给我好像好像。
“你的母亲竟然是神仙,是要嫁给厉鬼的神仙,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是个怪物。”其中一个小孩踢了乾元一脚,扔下这句话带着其他的小孩走了。
这世上的鬼大抵是有两种,第一种是人死了,灵魂去了地府或者飘荡在人间,而成了厉鬼;至于第二种,是来自于生产,结合之下生下的孩子即为鬼子,一般鬼子都会保持有高贵的鬼族血统,所以在地府身份尊贵。
可乾元不是,刚才那小孩也说了,他的母亲不是鬼,是神……这意味着他就算顶着地府三殿下的称呼,在鬼界也是不被认可的。
一如池溪和向悦,都是池城的女儿,但一个被捧在了手心,想要什么都可以;另外一个只是用来被遗弃,可以被牺牲的……
我也终于明白,他那时那句浅浅的呓语,到底有怎样的深意。
看着一身是伤带着泥土的小乾元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一位妇人的跟前,妇人长得非常漂亮,尤其有双通灵漂亮的眼睛,她看到乾元狼狈地跑回来,微微皱眉,说话虽然是在责怪,但纵然是责怪,也温柔极了。“乾儿,你今天又出去给他们打架了,是吧?”
乾元点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着认真,“是的,乾儿和他们打架了,因为他们说母妃的坏话,他们说母妃您身份低微,不配得到父皇的喜欢,还说您当初嫁给父亲,是别无选择。”
“我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女人将乾元拉了过来,非常细致地替他擦掉脸上的灰尘,手指间非常温柔,生怕把乾元弄疼了。“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他很温柔,但是温柔不等于怯弱。
“可是父皇已经忘记母妃了,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过来了,和外人说起您的时候,也带着嘲讽……”乾元说得很小心,他既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怕因为自己的情绪让女人伤心。
“不,他曾经喜欢过我。”女人反了乾元一句。“而我也一直喜欢他……”
然后,他们就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当中。
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隐忍的女人,跟我并不像呀?
所以,他为什么会说,我像她?
我摇了摇头,还是想不明白,只能嘟囔了下嘴巴,却是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后面的食梦兽打了个喷嚏,抱怨了句。
而直到它开口,我才意识到它会说人话!
“他的表情那么难受,我还以为做噩梦了呢?结果梦到的,还是挺温馨的场景嘛。”他吐槽了个,我犹豫了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样的场景,虽然算不上温馨,但离噩梦还是有差距的。
食梦兽不解地看着我,“小姑娘,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长了朵花?”他说话的声音又粗又大,和本身呆萌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我连忙将手指放在唇上,提醒它小声点。
它说个话,能把我的耳朵震聋。
“你放心吧,你的那位大爷睡得熟,一般是惊醒不了的。”食梦兽嘴上这样说,但音量上已经下调了不少,我也松了口气,如果在这时候都惊扰了乾元,我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但是我不想让人误会成我是特别关心、特别在乎乾元,所以又给食梦兽补充一句,“就算你不会吵到他,也不要太大声,把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惊到了不好,再说了,你不睡觉,这周围的小鬼不也要休息吗?你就不能稍微有点公德心吗?”
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幸好能说会道,口才不错,只说得食梦兽一愣一愣。
他就尴尬地冲着我笑了笑,直说怎么没有想到。
“所以,你刚才是进入到了乾元的梦里?然后顺道让我看到了?”我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乾元问食梦兽。它之前是在后座,大概觉得这样不适合说话,竟然直接飘到了前面,把已经睡着了的小鬼往后放,捧着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