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恶狠狠,凶巴巴地瞪了生魂纸人一眼,他厉害完了,智商都厉害到为负了……
啊呸,我都忘记了,就生魂纸人这种低贱的家伙是没有智商的,奶奶做的时候,就没有往里面塞脑子。
所以,它知道才有鬼呢。
所以,也只有它这种瓜皮,才相信说勿念,就是真的不用念。
就这样的智商,果然只能被利用,就卖掉了还要替别人数钱!恩,没毛病。
可我不是,我有脑子,而且还会思考。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不懂事,知道人会死之后,竟然大逆不道地问奶奶,问她死后我要怎么帮着她收敛。奶奶当时没有生气,也没有怪我,只非常平静地,把自己身后的事情安排了遍。
她说,她会如猫咪一般,在自己死前默默地离开,不让自己的亲朋好友找到,然后找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慢慢死去,再拜托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或者以身投入到江海当中,随波逐流。
我还记得,她说过,她会留下一张“已走,勿念”的纸条,悄无声息地走,一如悄无声息地来。
我眼眶湿了湿,偏偏在这节骨眼,想起之前平远给奶奶说,说她命不久矣。奶奶那时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并没有太多的哀伤和失落,她之后也没有再提到这点,我便没有想过分离就在眼前。
可再仔细想想,昨天奶奶有特别仔细认真地给我交代对付平远的细节,就如果她在,大可不用和我说这么细致,那些事情到时候也是奶奶处理,是不用我上手的。
只我现在再想想,那时的奶奶,竟像是在做最后的安排般……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都交代好了。
我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心寒,一双手冰凉冰凉,连说话和呼吸都不会了。我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也不是脆弱得没有办法承诺,只奶奶昨天还好好的和我谈笑风生,今天……
我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虽然奶奶说她想安静地走,但是……
我更想找到她,哪怕我找到的,会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那……那我也想由着我这个孙女,给她送终。
我缓了口气,稍微收拾了下心情走出房间,安皓站在外面,瞧见我从里面走出来,他激动地迎了上来。“狄小姐,您,您有覃奶奶的消息吗?”
“我得去找奶奶,你放心吧,她昨晚已经把最适合安葬的地方给我说了,还画了地形图,我等会给你发过来。就在后山,我听说后面一大片山都是你们家的,那无论用哪一块埋棺材都可以,是吧?”
“是的,是的。”安皓连忙点头,也是松了口气,“有地形图就好,就地形图就好。那我们先过去,按照您昨天说的,把准备工作做好。您找到覃奶奶之后,就往那边来,我们在下葬的地方等着你们。”
“行吧。”我点头,心里乱糟糟的,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还是让安皓来安排。
“安诺也要跟着?”安皓看纸人要跟着我一道,他提出了质疑。生魂纸人留下不方便,随时会被安皓盘问,他没有脑子没有智商,都不用设计特别难得问题,便可以把生魂纸人耍得团团转,最后露出马脚。
可安皓现在已经觉得安诺跟着我非常奇怪了,如果我还继续这样,只怕他会越发地觉得奇怪,到时候都不用他特别问,我自己个就把马脚露出来了。
所以,我只能把安诺流了下来,不过告诉安皓,她等会还有非常拗口且冗长的祷告词要准备,要在房间背三五个小时,让他不要去打扰,到时候结结巴巴的,贻笑大方不好。
我表示,我只能做到这里了,至于会不会被安皓察觉,这,不好说呀。
我把事情安顿好之后,出了安家,干脆上山。就如果奶奶想要躲着我的话,躲在山上无疑是最好的。我给自己开了鬼眼,想着如果路上遇到小鬼之类,就捉了问问,问它们知道不知道奶奶在什么地方。
我急疯了,不但要问人,还要问鬼。
我也是无比地想念着乾元,就如果他在的话,一定能给我提出很好的建议。
没有了他,我现在便如无头苍蝇般,一下失了方向。
后山的小鬼不少,但他们纷纷说没有看到覃朝雨。我很失望,直到有只火烛鬼告诉我,说附近的山里,有几个天然形成的山洞,那地方偏僻极了,一般人想不到那里去。如果覃朝雨是故意躲着我的,说不定会去那里。
虽然他的语气是不确定的,但我听得连连点头,真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是我最后的希冀。
奶奶她,一定在那里。
我谢过火烛鬼,并且承诺一定会在事后给它烧纸,认认真真地问了他的名字,火烛鬼也非常高兴,他这种一般都孤苦伶仃,很少有人惦记着,没有人少纸钱,日子就过得苦兮兮的,所以我说要烧纸钱,它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忙双手合十地给我道谢,说我千万不要忘记了,它就指望着我的这口讨生活。
我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