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这三个字从喉咙里跳了出来,我怔了怔,很快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不合适,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是在往他心口上捅刀。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为自己刚才的失礼道歉,希望老板娘不会往心里去,或者,只单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能够原谅自己的有口无心。
“就没有后来了呀。”老板娘故作轻松地开口,望着男人的目光竟然非常温柔,我看着她的眼眸,竟是读出了一抹淡淡的喜欢。
她心里,不会到现在都还喜欢着那个男人吧?
如果是,也,也太长情了吧?
织梦轻轻拉了我一把,将手停在自己的唇瓣上,示意我不要说话,安静安静。我吐了口气,顺着织梦的意思轻轻点头,她是对的,这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说一句错一说,说得多了,就不能宽恕了。
于是我默默地看着老板娘,她目送那两人离开,少女离开的时候,紧紧握着男人的手,对他略有嗔怪。“你呀,不是我说你,实在太乱来了。你……你不怕我不答应吗?”
男人紧紧握住女人的手,目光坚定,连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声音更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不会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孩。而且,你说过喜欢我,对不对?”
“你吧。”他用手轻轻点了点女孩的鼻翼,“你不会让我去死的,对不对?”
虽然模样稍微有那么些许的轻挑,只他话里,竟是深情隽永,温柔宠溺。女人笑着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醉倒在他的甜言蜜语当中。老板娘默默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竟然湿了眼睛。
“所以,你设局,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让我和小秋看看,你当初和那个男人是怎么恩爱的?”其实我也有些纳闷,想不明白,只织梦比我干脆比我直接,却无丝毫遮掩,干干脆脆地指了出来。
“恩爱吗?”女人喃喃自语,似乎又陷入到长长久久的回忆当中,只她眼神越来越凄迷,越来越迷茫,到后来眼里再添了一些泪珠串儿。“那时是很恩爱的,可是他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我做了错事他打我,我说错了话他也打我,每每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照样对我拳脚相加。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护不住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总想干脆带孩子走了算,可没有想到,他清醒的时候,又跪下,一个劲地冲我哭,给我道歉,让我原谅他……”
“最开始,我原谅了他,但很快我意识到,错的一直都不是他,而是我,我应该早些快些,结束那些错误。”老板娘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任由着泪水从指缝里流出。
织梦将手紧紧握成拳头,她从来最看不惯的,当属恃强凌弱,尤其看不上那些打妻子的男人。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一次的原谅,就会有第二次的得寸进尺,所以……
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机会。
我现在发现自己更不懂,男人长得又不是特别帅,家里的家境也很一般,甚至得用清贫两字来形容。可为什么老板娘非得是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不但活着的时候,心里想着念着他,甘愿为那样的男人守好几十年的活寡,死了也不愿意投胎,而是妄图留在人间和地府的交界处,等着男人回来。而且这还不算,她还布了局,引得我和织梦入局,不得不把自己卷入到这样一起麻烦当中。
那个男人,真的值得她,如此做吗?
我是不懂。
“可是到后来吧……”老板娘继续感慨,又是停顿好一会儿之后,才又接着往下说。“可是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早已经不喜欢他,那个男人也叫我失望透顶。我之所以还对他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我迷恋一种喜欢他的感觉,觉得我还有喜欢人的可能,还有追求爱情的青葱。”
“我听不懂。”虽然老板娘说得非常漂亮,如同一首优美动人的现代诗,带着婉约带着哀伤,听着特别有味道,但织梦不喜欢这种调调,索性直接了断地抛出,让她别带着我们兜圈子了。
老板娘的脸上,再添了一抹为难,不过轻轻出了口气,总算可以从正面回答这问题。“我只想再去见见他,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去,只要我见到了,便就甘心了,你成全我,好不好?”
她紧紧握住织梦的手,老板娘和我一样,非常清楚织梦的能耐和本事,相信着,这世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
“他已经投胎了,你找不到他人了。”织梦故作轻松地掐指一算之后,给了个特别随性的答案,只虽然随性,但她其实非常清楚,这么说于所有人是最好的。
“其实您的说法,我从一开始就不信。”只没有想到,老板娘轻轻摇头,俨然有另外一幅说辞。“村民们说他死在外面的时候,我伤伤心心地哭了好几天,可很快我就从村里长舌妇的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说他还活着,只是喜欢上了城市的灯红酒绿,我这个家对他而言成了包袱和束缚,为了摆脱,他甚至想到假死脱身……?”
“你,知道?”我被吓了跳,竟然一下说了出去,织梦有回头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