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客气气地说,因为这里是寺庙,所以杀生和吃肉肯定不行,不过作为交换会准备色香味俱全的斋菜,希望我们谅解。
虽然不吃肉问题很大,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做客人的,肯定要乖乖听话,这才符合基本的人设,反正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顺着风向,点头答应。
“然后我们这里是寺庙,早晚有课,晨钟暮鼓,届时如果您有兴趣,大可参观一二。”
“好嘞好嘞。”我连忙点头,干脆把这应了。之后田若还说了些其他,不过都不甚重要,轻飘飘的,把这事情对付过去。田若交代得差不多,便说自己要带着平沙离开,织梦点头,起身说送他出门。
“不用不用,您要送我,太见外了……”织梦的确有些热情过头了,田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不用不用。最后织梦妥协,只靠在门上说。“那行,我不送你,我就在这里,目送大师离开。”
田若脸上多了为难,只想着这样还要拒绝,就真有些过了,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带着平沙离开。
“织梦,人都走了。”他们已经走出好远,眼瞅着都快看不到人,只织梦还靠在门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她那模样看得我有些心悸,只能大胆揣测,“织梦,你别告诉我,你对人大叔有意思?虽然他模样还挺周正的,但怎么说都四十好几了,还有,他是出家人。你是走阴人也是女色,坏人修行不好。”
我大胆猜测,同时循循善诱,劝织梦死了这个心。
然后,我头上被他狠狠地敲了下,织梦特别生气地在我的头上赏了个暴栗,“你这小脑袋,也不知道成天在瞎捉摸什么,就他那样的,我看得上?对了,你开开鬼眼,再看看田若吧。”
她故作神秘,也是把我胃口吊得足足的。“等你鬼眼一开,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盯着他看了,你现在嘲讽我,只怕等会事情落在你的身上,你会比我更惊讶,更没有办法将眼睛从他的身上移开。”
什么意思?
我深深觉得织梦大抵应该在逗我玩,虽然确有些不能相信,但还是乖乖地把鬼眼打开了。
也不知道是听到我们说话,还是其他,田若将脑袋微微转了回来,冲我们轻轻点头,浅浅一笑。笑容非常温润,如若换做平常,我肯定会回他一个微笑,只我开了鬼影,便……
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
因为田若大师的肩头,竟然坐了只模样狰狞的小鬼?小鬼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张开着的,浴浴而出的血盆大口,吞着田若大师的脑袋,还不住往外冒涎水。
我一连往下咽了两口口水,得亏我们现在承受能力比以前好了,不然窥见这一幕,魂都能给我吓掉!
“不是,田若自己都是高僧,那小鬼也只是看上去恐怖些,本事很一般的。不是我现在本事,是真这玩意儿不成气候,我自己都能收拾,于他也不难吧?”
虽然没见田若出手,但常年呆在寺庙,整日在晨钟暮鼓中沐浴,每日念着佛法经文,这样的大师多多少少都有几把刷子,不至于被一只小鬼缠住。
“行了,趁着你没有收鬼眼,我们再出去看看吧。”织梦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上,催促我出门。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风有些清凉,我批了件外套出门。
隔壁的僧人还在诵经礼佛,认真且专心,都没注意到我和织梦,织梦给到我一个浅浅的表情,将手停在自己的唇瓣上。“我们去那边。”
她朝我努了努嘴巴,示意了个方向。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地方之前田若有说过,是寺庙的后院。
如果说佛堂那边清幽清净,后院却显得有些阴气森森。我看到了十多只正在后院劳作的小鬼,他们喂马劈柴,做饭,洗衣,手上脚上都带着重重的镣铐,脸上还留了刺青,写了个大大的债字。
“果然……”
望着他们尽在忙碌,织梦轻轻摇头,讪讪补充了句。我迟疑看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那些是债鬼,小秋不认识?”织梦轻飘飘地看了那些家伙一眼,虽然是小鬼,但她并未如以往一般高度重视,表示警觉,反而目光温和,并未把他们当作敌人,如果不是我深深知道织梦的性子,我都觉得他大意轻敌了。织梦知道我对厉鬼一向知之甚少,帮我做了个介绍。“债鬼是生前活着的时候,欠了别人的恩情和钱财,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还清,因为重情重义,知道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所以死后留在人间,想方设法地报恩。”
我点头,如若真如织梦所说,债鬼是好鬼,不会害人,留在寺庙忙碌,也只是为了报恩。那还真不用管,由着它去吧。不过他稍微一顿,再是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世上还有一种债鬼,是鬼来找活人要债的。他们下手的对象往往是特定的,等到债务偿还清楚之后,才会离开那人。不过你说这寺庙还真是稀奇,一面养着鬼,一面供着佛。明明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事物,但却能和谐地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田若还真是本事。”织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