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脸上是没什么褶子细纹,但细看下来,要是没有胭脂水粉遮着,也是能发现些许斑点的,但这女子素面朝天,皮肤通透无暇,看着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姑娘,若真如她所,她还真是驻颜有术。
女子敛了笑意,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成吧,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面上,我就和你说说。一次偶然间,我与人打赌赢了了副稀世罕见的秘药古方,我寻遍列国才勉强找齐了方子上的数十味药材,唯独缺了这只生长在黎国极北地带的红龙草。这红龙草药效神奇,就算大罗神仙都回天乏术了的病人,只要吃上它几片,也能起死回生。只是红龙草长在火山口的峭壁周边,采参者若想摘得它,就要冒着随时会被火山迸发出的岩浆所吞噬的风险,纵是这项差事凶险无比,但一棵红龙草的卖价足够寻常百姓一生无忧,这也采药者为何络绎不绝的原因。
我手上虽无整根红龙草,也有着几片的红龙草外叶,可外叶的功效薄弱,炼制出的丸药药性不足,就在我为此苦恼的时候,碰巧知道了逸庆斋会把一整棵红龙草搁在今日拍卖的消息。我带足了银两去了逸庆斋,可没想到的是,那红龙草都没拿出来公开竞拍,便被告知已经让别人重金预定了。你说,这逸庆斋都已经给人家预留了,还放出来拍卖的消息干嘛,害的我空欢喜一场,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她手上的药碾像是加进了主人的情绪,无情的碾压着切成了小块的药材,随她发泄不满。
原来就是为一颗药草?
听到女子烦心的缘由,楚琉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她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自己还以为是什么登天难事呢。
红龙草虽然珍贵,但在大黎也不算世间罕见,楚琉光记得琉光居的小库房里,正好就有一棵,那是自己八岁生辰时,黎皇赐下的众多宝物里的一样。
用一棵红龙草换来这女子的诊治,黎倾琰可真应该好好谢谢自己。
思及至此,楚琉光也不带迟疑,直言相告。
“实不相瞒,大夫口中说的红龙药草,我府上正好是有一棵的,只要你出手帮我医治一人,那棵红龙草我愿双手奉上。”
女子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相信的望着楚琉光。
“你此言非虚?”
“我从不妄语。”
“我看你这小姑娘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把人带进来吧,我禹箐一向言出必行,等给你的人看完诊,我们再说酬劳的问题。”
楚琉光点了下头,曹嬷嬷即刻扭身到了门外,叫人扶着黎倾琰进来。
把黎倾琰安置在一张竹榻上后,禹菁三指轻并,搭在他的腕子上切脉,这一把了脉象,禹菁险些挤破了眉头,怎么会这样?
这少年身上怎么会有修炼过墨族秘术心法的痕迹?墨族不是在启煊国已消失多年了吗?且他脉形散乱,脉率无序,搏动与筋肉间连连数急,三五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如屋漏残滴,乍密乍疏,似解乱绳,乃是邪毒侵体的无神之脉,若不是他修炼过这墨族的心法,懂得压制他体内的那些毒素,恐怕他的生命早就告终了。
禹菁收回手,拿了药箱给黎倾琰包扎好伤口,起身走近楚琉光。
“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洛司幽神色微愣,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但也还是回答了她。
“我们算是表兄妹吧。”
“即是这样,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他体内早就被下了剧毒,且这种毒毒发时全无任何症状,一般的大夫是难以诊出的,他一直昏睡不醒,估计是强行动了内力,导致毒素蔓延,麻痹了经络,你得尽快找处有地热活水的地方,让我给他拔毒保命才是,否则再让他这么昏睡下去,一旦毒素攻心,可就真的再也别想醒了。”禹菁以为能让楚琉光出手这般阔气的,一定是她在乎的人,故而说的谨慎。
楚琉光眸中一寒,睨着黎倾琰的眼神也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意思。黎倾琰中毒已久,怕是和恒王府里那位侧妃脱不了干系,有的人永远喜欢喜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京都内的活水源不难找到,难得是还要地热活水,也就只能往城郊外寻了,可这城郊即便乘坐快马也要个把时辰才能抵达,以黎倾琰的情况,能不能顶到那时还未可知,就在楚琉光矫情脑汁想着地方的时候,曹嬷嬷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老奴记得,郡主的外祖少时常在极寒之地征战,日积月累下来,身上的伤演变成顽疾,时常肿痛发作。先帝体恤老王爷,命人从城郊外的历山温泉行宫,引了一条温泉支流进安炀王府,专门让老王爷感到身体不适时,就浸泡身体缓解疼痛。郡主何必舍近求远,不如顺道去探望探望老王爷也是好的。”
禹菁并未对楚琉光的身份感到惊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株火参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身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