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大手一抬,示意她快起身,“其实一开始就该如此了,只是朕私心想着,若是此时就由替身出面,万一露出了破绽反倒是会打草惊蛇,而真凶也绝对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现身。故而只好委屈了晗儿,让她亲自出面,现下时机已经正好,自然再不能让她冒险。”
“光儿明白。”这故弄玄虚,混肴视听的手段楚琉光岂会不明?
“嗯,既然没别的事了,光儿就先回去照看晗儿吧。大司马许久未曾进宫,正巧朕今个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就留下来陪朕同饮一番如何?”
“皇上圣意如此,微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夜净离优雅的一拱手,居然没有拒绝。
楚琉光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夜净离身为神谕监的大司马,修行的宗派是道教,什么时候修道之人也能沾染酒水了?
她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么多,无论夜净离是何模样,楚琉光都知道,至少他说出的话,没用过一丁点的虚假。
“光儿先行告退了,想来这会晗姐姐也该醒来了。”楚琉光朝黎皇一福身。
“去吧,顶替晗儿的人朕已经找好了,很快便会过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也放心。只是切记一点,此事除了情儿外,万不可被其他人知晓,包括晗儿身边的贴身侍女。”
楚琉光点了下头,“是,光儿知道了。”
出了寒月宫的正殿,楚琉光无声的叹了下气,她自诩为了保护身边的家人,纵然是双手染满鲜血,也在所不惜。可此时当真的被卷入勾心斗角的混乱里,她反倒向往着平静一些的生活。
许是又忆起了过去的种种,楚琉光的目光也随之变冷了起来,现在的她最忌讳的便是心软,她绝对不可以心软,也不能够心软。
这一刻楚琉光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走上了一条难以回头的不归路。这条路或许很艰难,或许很无奈,但是她必须要走下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
寒月宫的正殿离杨妃的寝殿仅有十来米之隔,楚琉光没走多远就回到了黎冰晗原本修养的房间,在靠近正门的拐角旁还有个小耳室,是专门为看诊的太医准备的,而此时里面已经有了人。
楚琉光进门前,便有宫人朝她禀报了已有宫外大夫,为黎冰晗成功的解了所中之毒。得知此事,楚琉光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房中走去。
才一跨进房门,便有一道身影跪拜在她眼前,看着下方跪拜的男子,楚琉光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草民蒙川叩见琉光郡主。”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正是锦华楼天字凤间里的那个声音,如此就可以确定了来者就是他们所等之人。
“冰晗郡主怎么样了。”既是做戏,楚琉光自然要做好全套。
“回郡主的话,草民已然为郡主用过药了,宫中的太医以仔细检查,并无差错。”
楚琉光点了点头,坐在了火芙拿来的软凳上,并非她有意摆架子,而是她身为皇室中人,要时刻注重自己的身份。
眼前这个“神医”出身平民,若是让他平身与楚琉光对视,将会折辱了皇室高贵的颜面。故此无论楚琉光的心性如何,也惯不会有什么平等待人的说法。
再者,以下面跪着的这位“神医”的为人,楚琉光认为让他跪上个几天几夜都不为过。
“说起来也是缘分,一连五日了都未曾有医者能够解了冰晗郡主所中之毒,也是你妙手回春,这样棘手的毒都能解开。”楚琉光的声音多了几分试探。
蒙川暗自抹了把汗,不知为何,明明看着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他却感觉这个郡主绝不会比自己那个“金主”好惹。
“郡主的称赞,草民愧不敢当,此事说起来与草民也颇有渊源。此毒是草民的师叔所配制出来的,只因师公念在草民的师傅心善醇厚,便将衣钵传给了草民的师傅,而草民的师叔一向喜爱钻研毒术,在得知师公并未将衣钵传给他后,便心生怨恨,四处下毒毒害他人,逼迫草民的师傅出面解救。此毒便是其中之一,草民的师傅花了整整一月的时间,费劲心血方才研制出解药,救治中毒者,可师傅却因长时间的煎熬心血,在救活别人的那一刻,也油尽灯枯,驾鹤西去了。”
说完,蒙川的眼角还流下了一行眼泪,他忙做尴尬之态,擦去眼旁的泪水,“让郡主见笑了,草民一时感叹,还望您能恕罪。”
蒙川的这些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情真意切,旁人仿佛都能够想象的出一个心怀仁义的医者,在面对与其理念背道而驰的同门时的无奈,以及那甘愿耗尽心神,只为了能够将人救活,以为同门减少罪过。
楚琉光双目微眯,若非提前与黎倾琰知晓了这蒙川的底细,恐怕就真的给他骗了过去。
“看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