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汁火油,铜汁与火油按照特定所制成。说是铜汁,可此物实际却是从一种铜桦木中提取出的树液。
此液粘稠腥臭,燃烧之时火焰不大,但滋生的毒烟却是很多。与火油掺杂一起,并不会产生多么明显的火势,更不会助旺。只是,此二者一经混合,点燃之后所产生的毒烟,却是会滚滚如浪,呛人非常,只需短短几息的功夫便可致人昏迷,若时间再长,则会让人有窒息死亡的危险!
虽无明火杀人,却有暗烟夺命!
此刻,周瑾之所以点燃此物,想的便是逼秦锋乖乖从炼丹房走出来,到时候,就凭他这二三十拉帮结伙的兄弟,足够将他生吞活剥!
什么金乌双刃刀,什么狡诈如狐的心性,在凝气五六层一众高手的合力围剿,统统都是狗屁!
十六万灵石,不交也得交!
更遑论,这一大帮子人,完全就是有备而来,各个都是带足了宝贝利器,生怕再落了下风。
几乎可以说,只要是秦锋敢走出炼丹房半步,他就绝对难逃众人的蚕食。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出房门,周瑾也大可以等他昏迷窒息之时在破门而入一举生擒。
这条毒计早已在周瑾脑中盘桓了千万遍,保证顺利实施,他甚至不惜从师父那里偷了一枚法丹出来,此法丹一使用,甭管灵识还是求救声,一个时辰之内绝对传不出去分毫!
这也正是此番他敢反戈一击的真正倚仗!
可他既能想到此计,秦锋在生死攸关之时哪里会比他愚笨?
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秦锋便忍着头晕眼花之感,将整条毒计分析了个详细。在他脸上,阴沉之色消失不见,甚至连情绪波动的痕迹都没有,不过,从他那攥紧的拳头上蹦起的条条怒张青筋,却是不难说明此刻他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怒不可遏!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极为冗长,他的丹田运转开始减慢,唯有这样做,才可以极大减少换气的次数,最大程度保证自己不会被迷晕。
在他内心,一股滔天杀意正在酝酿,的怜悯与善良全都荡然无存。
对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下杀手,那他又何必假慈悲呢?
他要的只是一句道歉,想的只是保全自己尊严,可这些人,却无数次将他逼入深渊!
他这人偏生吃软不吃硬,你越是硬,我就越是刚!硬碰硬,刚怼刚,咱们看看谁更强!
只要他能撑过这一阵,只要他能逃过这一劫,他保证,周瑾此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能是怒气攻心,也可能是外界留给他呼吸的空气实在太少,越是这么想,他的脑袋越是眩晕,终于,再又强撑了十个呼吸时间以后,他扛不住了。
扑通一声,像软胶虾醉倒在了酒坛中,他再也抵抗不了脑中的混沌,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从地上绽开,他那欣长削瘦的身子,终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爹……对不起……孩儿无能,不能报羞辱之仇了……”
往事如晕在眼前的水墨画,一幕幕重播呈现在他面前。
父亲自他幼时的悉心照料,冬日时分为他缝补破袜子笨手笨脚,针尖扎破了手指……
秦云鹤夜访客栈,与亲生胞弟砸破骨灰坛,纵火烧毁客栈并意图取他性命……
天极宗以来,吴秋生赐他宝物,韩渊然对他视如己出……
兽渊之中临死脱逃,与神秘女子展开唇枪舌战……
一幕幕……尽皆是此生难忘的回忆。
“这是要死了么?我才十六岁……真要就这么死了么……”
脑中像被灌了铅水,沉重的眼皮再也抬不起分毫,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脉搏跳动的越来越缓慢,甚至胸腔之内的心脏,也是跳动力度大不如前。
感受到这一切垂死征兆,他想吼,他想叫,他想大声喊出来,可最后,都只能化作心间的一丝愤怒默然,以及垂在眼角那一颗晶莹欲滴的清泪。
就在他上身力气全部消失,下身力气也被渐渐吞没,满心以为自己就要如此撒手人寰之际,从窗外一处花圃边,却是疾速腾跃来了一位身影细长,堪比擎天柱的灰袍身影。
此人身影尚在空中飘掠,但背后背着的一袋细砂已经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准确抛向了门前起火的那一丛浓烟之中。
瞧准了布袋落下的一刹,他的手掌飞速打出两道强劲重拳,只听嗖嗖两声音爆炸开蔓延,再一看起火的位置,早已是黄沙遍布,一切火焰被尽数包裹了起来。
连同那盛装火油的木桶,都在这一击之下破碎成了无数片碎瓣。一时间,明晃晃的油液铺了一地,被阳光一招,险些要闪瞎周遭众人的眼珠!
“周瑾,你这是做什么?便是讨债,也不可害人性命啊!你知不知道这桶油,一旦燃过了十息,便会有噬魂夺魄,令人窒息死亡的危险?”
刚一落地,细长着身形的常明远眉眼中的焦急便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众人视线当中,他的眼角荡漾着一股不堪与之为伍的浓浓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