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和煦中带着温暖,落在阴凉的山间,照的红艳山花一片烂漫,撒在几只在空中打着旋子的落叶上,映的林间赶路之人的身影,越发显得风尘仆仆。
低头打量在手中那张被握的皱巴巴的地图上,秦锋的神情略微带点郁闷。
他想不通,为何自己都在这片巴掌大小的地方都游荡了十几遍了,还没有看到一丁点蟒蛇蜕落的蛇皮。
“不应该啊,按照玉简上记录的凶兽特性,吞天冰纹蟒藏身的洞穴,的确就是在断肠蔷薇草附近呀……”
“眼下,这里明明是方圆十里内蔷薇草生长最茂盛的地界,可为什么连一点蟒蛇窜过的踪迹都没有?”
挠了挠头,在又寻找了三四次,没有得到结果之下,他索性也不漫无目的的乱走了,找了一块光滑干净的磐石,一坐在上面,开始休歇下来苦思纰漏之处。
是初时白枫林中,自己脚步太重,导致打草惊蛇了?
好像不是啊?
当时在林中,还有几只紫尾貂正在捕食灵尾鸡,不时上窜下跳啊。
就算自己脚步声开始重了,那也是刚才走了好几次之后,体力略有疲乏,这才产生的反应。
这吞天蟒的感知力固然惊人,可不至于只对自己感兴趣,对其他生物没有知觉吧?
不对,一定不是这里出了岔子。
可要不是这里,又能是哪里出了毛病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陷入一阵迷茫与无措,思维好像走入了迷宫,再也找不到出口了。
就在他抓耳挠腮,有些不知所措,暗自恼丧一阵之时,从地面上被落叶覆盖的那一丝淡黑毛发,却骤然扎入了他的眼眸!
一看之下,他脑中立时如醍醐灌顶,遮在眼前的层层迷雾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开,只一刹那,整个人脸上便涌现上了喜出望外之色!
“这毛发细致光滑,根本不是林中猛兽所留,看这情形,明显就是从人头顶坠下的才是!”
“想这万妖山中,素来人迹罕至,便是有人入山采药,必定也是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生怕被妖兽嗅出了端倪,继而被追杀致死。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发留下,恐怕也是多少时日之前的事情了。时隔多日,毛发应该枯烂才是……”
“可现在,明明是遗留下了一根新鲜的人发,且地上没有行人来过的痕迹……这说明,近来一定有人利用御空之法来到过此地!”
“再有,此地虽无妖蟒皮屑留下,但多数修为低浅的妖兽却避若蛇蝎,不难猜测,此地一定有某种凶横妖兽盘亘!或许,真是那妖蟒的藏身之地也不一定!”
“依我看,现在我之所以在地上找不到妖蟒行走过的痕迹,皆是因为有人先我一步达到此地,而后故意将追寻蟒蛇线索清除掉,想迷惑我的视线!”
喃喃自语之际,脑中所产生的一系列猜测如决堤之水一般纷纷从他口中淌出,越是盘算,他就越是笃定自己的怀疑有可能,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眉中夹杂着的愁云已经是消散的无影无踪,转而换上了一股子豁然开朗的明媚!
“目前与我仇怨最大,欲杀我的,唯有秦云鹤一人!此贼心狠手辣,又身在内务院从职,如今更是修为达到了凝气四层巅峰,也唯有他,才符合湮灭此地蟒蛇影踪的可能性!”
随着脑中思路的逐渐完善,一个嫌疑最大的人脸缓缓浮现在他脑中,此刻,他已基本断定秦云鹤身藏丛林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腾地一下,他便祭出全身的修为,从那块栖身的岩石上站立了起来!
也是在他站起的同时,与丛林东北方向,一棵遮天蔽日的雪桦木树冠顶端,幽然传来一阵计谋被识破有点恼羞成怒的声音。
“该死的,你这小杂种心智倒是不弱!连你爷爷就在此处盘桓也能猜得出!”
一阵轻风飘下,布满落叶的地面顿时残影如飞,不多时,秦锋面前便伫立了一道令他日夜都想杀之而后快的魁梧身影。
正是秦云鹤那厮!
“狗贼,原来真是你摆的圈套!怪不得自我入林寻找蛇踪以来一无所获,别说是蟒蛇褪下的皮屑了,便是那掠过地面时的痕迹都未寻找到一丝一毫!敢情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地里搞鬼!”
见幕后黑手浮出水面,秦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再一联想那日炼丹房前此贼的不可一世,他内心更是怒火中烧!
“没错,就是爷爷搞鬼了那又如何?此刻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莫非,你还想着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不成?”
“老子也真是低估了你个杂种,原以为万妖山前段路程便能让你粉身碎骨,却不曾想,你小子居然凭借着吴秋生那老东西送出的匿息丹,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野兽的袭击。不得不说,你的命,还真是大啊……”
说到这里,秦云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脸上也迸溅出不少黑线。
不过,在突然想到什么之后,他那双鹰目中夹杂的阴沉之光却是越来越浓郁,袖管一掸,旋即便显出了一副洋洋自得胜券在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