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之流么……”
青竹此人心性耿直,说话一向都是有心而发,这一点,正是吴秋生在其他弟子身上难以找寻到的优点,故而,他才要青竹在此地侍应。
听得青竹口中不假思索说出的话语,吴秋生本就愁云密布的眉宇间又添了三分自责,狠狠一掸衣袖,故作平静的语调立时掀起点点涟漪。
“如此人中翘楚,若这造化叫他得了,假以时日,我陀罗峰上必定再出一位丹道巨擘……可现在……终究是迟了!”
“早知这造化可遇不可求,老夫当初就不该吝惜那十年寿命!若帮那老小子炼制了圣元丹,秦锋也不至于身犯险境……不至于直到今日都未曾回来!唉,好好的喜事叫我搅和成了祸事,老子是这陀罗峰上的千古罪人啊!”
他的语气变得慷慨激昂,似自己真是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若非有青竹在身旁,恐怕真是要自责的捶足顿胸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是气的满头青筋暴起,脸色赤红如火炭。
“师父,您大可不必如此。秦师弟吉人自有天相,此刻未归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说不准一会就回来了呢。他的命牌玉简不还是好好的被您保管么,遭遇凝气巅峰境大妖他都安然无恙,依弟子看,他十有八九是得偿所愿了……”
青竹不忍心看师父老来沧桑,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点宽慰笑容,指着阁楼地面说起好听的话来。
话音未落,师徒二人还尚未将目光移回阁楼之内,却在半闭的阁门吱呀一声响动之时,一道风尘仆仆的青衫身影闪电般窜进迸射,不多时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天大的喜事被您搅和成祸事了?难道说,是宗门内有哪位师姐看上徒儿,想要与我结为道侣,被您硬生生的给推了?”
意气风发的模样,欣长笔挺但却略显单薄的书生样貌,说话玩世不恭的姿态,那双贼光四射的眸子,不是秦锋,又能是谁?
听到这声话语如春雷炸响在堂内,吴秋生沧桑的身形顿时一僵,脸上的表情全都化作浓浓的骇然与惊愕,握在栏杆上的双手不觉大力一捏,竟生生在上面留下了十指的印痕!
扭头一看来人,他方才的担心都是黄粱一梦,多日来的期盼终成现实,体内枯死的希望树苗在这一刻春暖花开,颓败枯黄的叶片重新焕发生机,眼皮抖动了好几下,顿时就禁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再看青竹,一语成真,兄弟重逢,对秦锋的宽厚同门之情一时溢于言表,脸蛋红扑扑的开心至极,没等师父开口说话,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也不管手中托盘是否跌落在了地上,一把就揽住秦锋朝他胸口嗔怒着凿了一拳。
“秦师弟,你这家伙总是给人意外,喜欢赚人眼泪!你个臭小子,不知道师傅和师兄们为你担心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嘿嘿,叫师兄们为小弟担心,叫师父为徒儿忧虑,我有罪,我有罪……”
谁说修真界内无真情?
谁又道人心险恶只知算计?
别人对他秦锋的用心,他或许不了解,但单就面前这两人而言,秦锋却是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舒馨!
青竹待他如长兄般敦厚,事事都为他考虑,初入门时对他悉心指点,毫无一点老人欺负新人的架子。
吴秋生更不用说,虽被自己坑了价值连城的宝物,为人也抠门到了极点,但却愿意在危难之中舍弃十年阳寿换取秦锋的生机。
如此二人,若他不敬不尊,岂非该遭天打五雷轰?
憨笑着接下这一下玩笑关心的拳击,秦锋微微作揖以示歉意,心中暖流缓缓萦绕之际,也拿出刚刚从云龙峰交完差之后领到的红色外门弟子玉牌,如晃荡奇珍异宝一般,走到师父面前卖弄了起来。
“师父,您现在总该相信徒儿不是个草包了吧?嘿嘿,此枚外门玉简,是我刚刚被传送回来之后特意去交差换来的,这次的任务,总算幸不辱命,成功搞定了……”
说着这话,秦锋心中暗自慨叹,但面上却是满满的得意与开心。
个中险恶,非是他不愿意讲,而是不能讲。有些事,总该留在生命中不被人触及的地方,暗暗回味,暗暗警醒,不是么?
“好好好!为师就知道你个死小子不会在那妖蟒手下丧生!老子吴秋生看好的人,能差得了么?好!很好!”
“以你的机灵劲,为师担心都是多余的。瞧瞧你衣衫也破了……青竹啊,你去充衣阁里替师弟找一件新衣服让他换上!好歹秦锋也算是名正言顺,经过了生死考验合格的外门弟子,再穿的破破烂烂,那岂不是叫外人戳我吴长老的脊梁骨么?”
拍拍秦锋肩膀,欣慰自豪的酣然大笑,吴秋生大感快意,眼神一凛瞅在他那磨开洞孔的衣服,脸色呈现不喜,紧接着就伸手唤过青竹,指示他去寻找衣物了。
做完了这些,有好好从头到脚审视了秦锋一番,发现他的修为再度升高了一些,整个人的气息也有所变化,更为内敛了,心情大悦,旋即惊喜的询问了起来。
“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