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段勇,孙海平……一个个秦锋叫上来名字的,叫不上名字来的师兄,此刻统统都是化作了凄惨流血之状,脸上愤怒与无奈的表情占得满满,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他们之中,有的一瘸一拐,脚下拖着血水,在地面上拉出老长老长一道血线,有的胸口凹陷,目中充斥着痛苦与狰狞,想要呻吟呼喊但只能死死忍着,还有的,颤抖着双手,连抹去脸上被溅上的血点都极为艰难……
便是那七人中修为最高的刘冲,也在两个师弟被打倒的同时,难以招架三人的虎狼之势,连连败退,最后只能被两人倒扣住双臂,咔嚓一声,硬生生的将臂膀拗了下来……
不用说,他获得的宝贝,也自是没能幸免于难……
悲凉的场景,刺目的颜色,沉闷的低吼……落入他脑中,一点一点的化作锋利的小刀,将他每一根神经挑的刺痛,令得他周身每一处毛孔,如被硫酸腐蚀,火辣辣的苦不堪言……
“秦锋师弟,救我!”
承受不了断骨残筋之痛,一位凝气三层的师兄猩红着双目,死命的朝秦锋这边喊出一声求救,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噼啪落下,将那本就煞白的脸色越发衬得没有人色。
“秦锋师弟……别听他的!你快出去,叫师尊来……为我们做主!”
“师弟,帮我报仇!”
“杀了这群王八蛋!”
一句句,一声声,语调不同,音色不同,但传进秦锋耳中,却是出奇一致的化作了助长他内心怒火的最好燃料。
曾几何时,陀罗峰的弟子和武道,在外人眼中竟变得如此不堪?
曾几何时,外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他们大加凌辱?
自始至终,陀罗峰修士都在图谋着自己的造化,从未害过一人,也从未想过害人……可现在,偏偏就是这些善良的不知人心险恶的修士,遭遇了别人的毒手!
都是同宗师兄弟,用得着这样吗?
秦锋恨,恨他们终日只知培育药草,不懂得壮大自身,不懂得强健自己,到头来落得被人欺负的下场!
秦锋怒,怒外人小看陀罗峰,小看外门弟子中的每一人,将他们终日从事的工作当做笑谈,将他们不与世争的善良当做任人凌辱的软弱!
甚至,将他们当成自己成功路上的一块块垫脚石,随意踩踏,随意蹂躏,分明,是对待奴隶一样的手法!
种种声音入耳,股股情绪交杂,慢慢地,他的呼吸变得极慢,他的脸上出现了自嘲笑容,他的身体噔噔退后,他的目中充满血红!
陀罗峰于他,乃是第二个家,第二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地方。虽然平素这些师兄并不见得对他多好,可,对他来说,毕竟也算是家人。
他们这些人,有着共同的师门,共同的目标,还有共同的荣誉感。
一日陀罗峰,终生陀罗峰。
便是死,他们也不能丢了陀罗峰的脸,要维护自己该维护的尊严!
但今日,在谋求造化之时,一个个的未曾对人用歹计,反倒是事先受到了阴谋谋害……
这一切,已经出离了他的愤怒,彻底研碎了他的理智……
他看向对面吴念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如同看向死人一样。
他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自己的家人们受人凌辱。
他也不会忘记,正是因为这个家伙,陀罗峰今日的造化,全都付诸一炬。
恨吗?
恨!恨得诛心!
一刹那,他向前迈动一步,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嘴边荡涤着最原始最简单的阴柔笑容,修为滚滚如雷在经脉中炸开运转之时,他说话了。
“吴念你的人,把东西还给我的师兄们……”
说完,他赫然张大的眸子,逐渐的半眯起来。
“请恕吴某做不到,此事乃是一众师弟所为,我实在无法干涉他们的行为……”
莫名感知到了一股森然煞气,吴念心中不免一荡,可既然敢做,他就有着自己无所畏惧的底气,初闻秦锋话语之时,尚还有些慌乱,但在略一思量,淡笑着回答上一句之后,满心已是乎了。
“好一个无法干涉!好一个是一众兄弟所为!吴念啊吴念,你他妈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狂笑两声,再度盯住吴念,说到最后一句话语之时,秦锋的语气陡然嚣张狂烈起来!
凝气五层虽强,但在他眼中,此时却是狗屁!
凝气六层,凝气七层,他都杀过。如此修为,若他真心要打,恐怕还真不当一回事!
迎上吴念诧异的眼神,他再度张口大骂。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句师弟所为就可以把擦得干干净净?凭什么你一句无法干涉就将责任推脱的没有分毫?”
“好一个吴念,好一个思过崖的天骄!竟是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贱的东西!真不知当初你为什么要取个名字叫吴念,叫吴耻,岂不是更好?”
说罢,秦锋仰天大笑越发狂妄,似浑然不把自己身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