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如被剜走了胸腔的心脏,这一刻,秦锋痛的神魂欲散,心跳频率都减弱了许多,就仿佛生机被空气中隐藏的怪兽吞噬了大半,再也不复之前的神气活现。
血在沸腾,骨在嗡鸣……他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颤抖,皮肤似瞬间被千把刀刃撕裂开来,露出血肉淋漓的模样……
口鼻呼吸时涌入的空气,再也带不来丝毫的清新,反倒是在他体内化作一抹抹针扎般的钝痛……便是唇角血气弥漫,牙齿深陷于血肉之中,他都浑然不知……
天地恍若倒置。
云是灰的,山是灰的,花是灰的,便是先前一碧万顷的湖水,也成一滩不起涟漪的死水。一如他被泯灭了爱恋的情感,一如他被冷言冷语彻底堵死的心门……
目中的泪水化身开了闸的洪水,肆无忌惮的奔流涌动,一滴滴豆大的晶莹,噼里啪啦的砸在手腕上衣衫上,被风一吹,化为刺骨的寒,一点一点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信任摧残得渣都不剩,沁入毛孔中,只有无边的冷意叫他痛不欲生……
“呵呵……秦锋啊秦锋……你太自以为是了!人家凭什么看得上你?一切,都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两行玉珠顺着脸颊淌下,滴在一旁花草茎叶上,兀自惊起叮咚一声脆响,肉眼可见的,在这股外来力量的侵入下,原本舒展开来的叶片,蜷曲回缩围做了一团……
“也许,我生来便是万人嫌吧,爹娘弃我于襁褓之中,父亲养我十余载,临了却不得善终,连骨灰都遭受了亵渎……哈哈……我他妈天生就是个煞星!”
“也好……也好……你们走!你们都走!免得我连累了你们……”
“贼老天!我恨你!你要让我痛苦,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愿!去他妈的姻缘,老子不稀罕!”
看到这朵叶片蜷缩的嫩草,那嫌弃的动作映入眼帘,突然地,秦锋停止了消沉,黯淡无光的双目中投射出火一样的自嘲与愤怒之意,仰天狂笑数声,顿时僵直了身形!
转身一个腾跃,如水鸟扎猛子一样落入水中,溅得湖面上游动的金鳞四散游走,直至感受到鼻腔双耳中灌满了水,到了窒息的死亡之感,他立即挥舞散乱的不成样子的墨发,将那一颗颗饱满圆润的水珠,在偌大的湖面上,飘射出一声声凌厉悠远的回声。
“听到了么,贼老天,老子……不稀罕!”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这一笑笑得甚是用力,直笑的他咳嗽连连,笑得泪如泉涌,一连呛入口鼻中好些水汽,到最后,山谷之间到处都传荡着苍凉的声音,这才罢休。
“你们都走!去他妈的姻缘……老子不稀罕……”
……
断崖绵延十数里,经石壁荡回的音浪经久不息。
林间的跳蛙在瞪眼,枝头的鸟雀在侧头,被这奇怪的动静一弄,三两只嬉戏在树藤上的灵猴顿时停止了打闹的举动,目露质疑过后,将那一抹悲凉而又执着的音调,一声不落的全部听在耳中。
水拍乱石,轰鸣震天,一望无边的白色雪沫蔓延,浩渺天地间,飞跃于水波上空的摇晃身影……如一朵无根浮萍,分外的凄冷寂寥。
淡淡的清风吹来,萧瑟的水汽迎面,一丝似有若无的伤心欲绝传入耳中,一朵绝美的粉莲,身形忽而急急一顿,下一刻,便似那九天滑落的流星,歪歪斜斜的堕向了水波荡漾的湖中……
……
自语晴走后,秦锋再也没有去往别处,终日待在这冰冷彻骨的潭水中,任由那冲泻的巨流将自己渺小的身体打飞,任由水面上开出或深或浅的浪头,像个傻子一样,一遍遍回味这在生死之间游荡的滋味。
短短十日,他耳后的头发斑白如雪,便是水面上溅起的泡沫颜色,也及不上万分之一。他的心,渐渐冰封起来,眼神如一滩幽深的泉水,只有无尽的平静,却连丁点的异动都不复存在。
又是一股宽余十丈的银龙呼啸着朝他飞来,许是那探出嘴角与下巴的短密胡茬探得了震荡,当得那劈天裂地的匹练正要再度砸飞他之际,两只青红交加的凤翅风驰电掣般祭出,只觉脚尖在水面点了一点,在他足下,赫然便是三团巴掌大小美轮美奂的火色莲花徐徐滋生!
瀑布砸落犹如银河飞渡,无边的风势猎猎作响,听得此声,那落在水面上的火莲如打通了灵智,刹那便暴涨身形百倍,火海滔天之势迅速连亘形成,秦锋这边头顶青丝才觉有斑斑重量落下,紧接着三注如参天古木般的巨大火龙,便喷吐着炙热霸烈的火舌,张牙舞爪似的狠狠迎上那不可一世的水龙,展开了一场正面硬碰硬的狂撼!
砰!
三丈高的浪头初次接触火龙,如何能禁得住恐怖高温烘烤,只是眨眼间,便被焚灭成了虚无,冰凉的气氛被暖洋洋的火意代替,荡在秦锋脸上,叫他说不出的心安舒泰。
首当其冲之下,疯狂叫嚣的瀑布失了冲劲,后续的力量无以为继,遭这巨大撞击与灼烧,只是被那一点点殷红如血的火点分离湮灭,不消眨眼间,秦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