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我和董大有在他的房间里开始聊天,大部分是聊我们小时候的事,我们聊的甚欢,不时的哈哈大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正在给董大有讲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彭祖山上掏鸟窝的往事时,这家伙却不说话了,我叫他两句,回答我的却是几声低微的鼾声。我躺在床上,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铺在地上和墙上,窗台上花**的影子在角落里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影,我看着那里突然感到那影子似远又近,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好像在动,便一下子坐起来,冷汗顿时渗出额角,屋子里面除了董大有时有时无的鼾声,没有的声响。我看看钟表仅仅才夜里两点钟,于是又躺下闭上眼,但却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最后索性起身下床推门走了出去。我和董大有住在他的房间,其实就是两小间配房。前边我曾经说过,董家沟布局特别奇怪,房子都是坐东朝西,所以董大有的配房,其实就是北屋。我瞧了瞧董大叔他们住的正屋,略一踌躇,便走到大门那轻轻打开门走到大街上,此时夜半时分,街上静悄悄的连只猫也没有,除了偶尔树枝的影子在地上摇动一下,整个董家沟都沉浸在漫漫的长夜中,但天气晴朗,月光如水,街道上明晃晃的竟然类似白昼。我毫无目的,随意漫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我家的门口来,只见遍地残垣,破败无比,与那蓥华月光相对,更是徒添了诸多的悲凉。我看着这些,心头沉重,却又不忍掉头走开,于是慢慢走到残垣之间,唏嘘感叹,过了许久,我逐渐清醒,想在这只是让人悲伤,不如早些回到床上去休息,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对我说过的两个字:“三弦……”对!父亲最爱的三弦呢?不会也被火烧了吧!如果没有被烧毁就好了,那可是父亲的最爱,对于我则是一种寄托啊!我一边想一边在破壁残垣上辨认起父亲的房间位置来,残砖断梁,异常难寻,我费劲的扒开几根木头椽子,在一堵断墙的边上发现了父亲平时放东西的柜子,这柜子下半截被坍塌的断砖掩埋,露着的部分早已烧毁大半。三弦应该就在里面,但不知是否损毁。我加度用力的将一块块砖头扒开,使那个柜子彻底的露了出来。幸好,这柜子只是上半部分烧毁,下半部分虽然没被烧掉,但却被砸的不成样子。我把柜门踹开,三弦果真就在里面,可惜琴杆已经折了。我拿起两截的三弦,看着它叹口气,正待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我迅速扭头想哪里看去,依稀好像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我很吃惊,立马向人追去,但脚下不稳,一下子被一根烧焦的椽子绊倒,等我再站起来,那人影早不知哪里去了。我坐在那喘着气,三弦也被甩到前边的烂砖堆上去了。我走过去拿起三弦,发现刚才那一摔,三弦的琴鼓被摔得变了形,蟒皮也被锐物戳了个大窟窿。我有些气恼,本来琴杆断成两截还可以凑活修复,这下倒好,连琴鼓也烂了,琴鼓一烂,这琴不就报废了吗?我越想越气,不由把手中的三弦往地上一扔,没想到“咕噜”一声,从琴鼓中竟然滚出一个东西。我有些奇怪,伸手把这东西拿了起来,是一个极小的布袋子,上面还站着几块胶带,想必是原来用胶带站在琴鼓中,不想被我这一摔,掉了下来。我拿起小口袋,往外倒里面的东西,一个物件“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我拿起来定睛一看,顿时浑身汗毛直竖,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原来我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枚扳指,在夜色下发出绿幽幽的光来。我呆了片刻,赶紧将扳指反过来,内侧果然有一个牛头的图案。天哪!天哪!这不是原天烈所讲到的另外一枚扳指吗?怎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的手中?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非常的疼,看来这不是梦。我定定神,站起身来四下望望,周围一片宁静,不能在这了,得赶紧回去。想罢,我把扳指紧紧握在手中,像董大有家跑去。跑着跑着,前边大槐树下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我猝不及防,径直撞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也没防备被我一下撞了一个大跟头,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傻六爷,妈的!吓死我了,我心里这样骂道,那傻六爷却突然冲我大哭起来,嘴里道:“妖怪,妖怪,你还俺的阿兰来!”我听的头皮发麻,也不再管他,站起来一溜小跑,一直跑进董大有家。
董大有还在不轻不重的打着鼾,我躺倒床上却心如乱麻,心脏紧张的砰砰砰好像要跳出来一样,不由得伸手擦擦头上的汗。这扳指怎么会出现在父亲的三弦中?既然扳指被藏在琴鼓里,那定是父亲藏的,可父亲却为何从未给我讲起这扳指之事?依原天烈所说,当年这扳指已经随着文明玉坠落山崖,难不成被父亲捡去?然而自我记事起,从未见过父亲到山上去闲转。难道原天烈所讲往事有编造的成分?可他没这个必要啊!他为什么哄骗我呢?没理由啊!看来父亲的失踪不是偶然事件,我父子二人已经无可避免的卷入到这个事情中来了!父亲啊父亲!你怎么会有扳指?你在哪啊?但父亲此时已经失踪,那这事情的关键应该就是原天烈!我得回去找他!我打定了主意,心思便平稳下来,一会就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我对董大有道:“大有,我今天就走。”董大有一听急了:“小张,你说啥?你去哪啊?不是说就住在俺家,等俺叔的消息吗?”我道:“我是突然想起有点事,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