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此时更是和衷共济的局面,之所以方才发生龃龉,大半是因为人心焦虑所致,守成和尚一顿嬉笑调和,内乱的局势已经消失,翠微子出言道歉,我也连忙谦逊,江灵虽未说话,但是也躬身做了个揖。
本来是无事的局面,纯阳子却突然侃侃而谈,说出一番惊人的言论来。
只要我能摘了轩辕宝鉴,破了太虚的法术,他们便奉我为共主!
我当即吃惊地看了一眼纯阳子,只见他目中神采平和持重,不似说笑,而其余人等也都兴致勃勃的听纯阳子的话。
我与老爸面面相觑,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眼神,正欲说话,老舅却已开口问道:“这个提法新鲜,就是不知道怎么个共法?”
老舅好事之人,言多嘴碎,他问出这句话以后,我便连忙说道:“舅舅,别玩笑了,我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就算成了,也没什么功劳可说。更何况,我是什么样人?名不见经传一晚生小子而已!在场的诸位都是各门各派的中流砥柱,无论德行、威望、资历还是功法,都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所以,什么共主绝不敢当,舅舅也别再提了。”
纯阳子却道:“元方小友也太过谦逊了。还是蒋族长问的好!以我来看,造一枚令牌,就叫‘神相令’,交由元方掌控!今后,若我等脱困,则都受那神相令之调用!嗯,此令一出,我等在场的十八家全都奉迎不违!”
神相令?
我正自惊愕,老舅却喝道:“好!我老蒋第一个同意!”
刘新道:“我没那么多弯弯儿,谁救了我,我今后就唯他马首是瞻!”
柳长青微笑道:“我看也可以。”
“……”
我本以为纯阳子只是说说,却不料众人都当了真,而且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赞同起来。
“不可!”
老爸猛地喝了一声,众人都停住不说,扭头瞅他,老爸道:“各位都是为陈家村才遭受此厄。救各位脱困,本来就是我陈家应该做的事情。神相令,不可再提!”
玉阳子笑道:“道兄,这里的人,不是为了你们陈家才遭的厄,是贪便宜才落的难!当日,五大队发出消息,说《神相天书》重现世间,为元方所有,这才引起正邪两路人马齐至此地!虽说是为了你们陈家,其实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我明人不说暗话,我最初打算来陈家村,第一是想看看《神相天书》到底长什么样;第二是不想让那些邪魔外道占了便宜;第三才是要报答昔日道兄救助我终南派的恩情。”
徐宗阳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又为利往。我姓徐的也是报了个不纯的心。明明感觉五大队的话不可信,但还是受不了天书的诱惑,所以才决定动身。动身前又遇上元方世兄,元方世兄明说天书并无着落,但我还是不十分信,打着帮助陈家的幌子,跟着玉阳老哥巴巴的跑来,所以着了太虚老妖怪的道。这是活该。”
纯阳子道:“不错!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太一派与麻衣陈家虽有交情,却来往不多,之所以来,就是冲着《神相天书》,既不想让邪魔外道沾了光,自己还想在乱中得个便宜。”
纯元子叹息道:“就是有了这个贪便宜的心,所以才有今天这个难。”
守成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纯元道兄也开始讲究我佛家的因果了。”
白空子道:“道家讲究清净自然,与世无争;佛家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儒家讲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乍一看不一样,其实大道是类同的。”
白云子道:“我们非为救陈家,实为自己而来。利欲熏心,贪货失身,现在又要靠元方小友搭救,难道还不该知恩图报?”
翠轩子朗声道:“对!知恩不报,猪狗不如!这没什么可说的。”
我连忙道:“诸位前辈言重了!天书确实没有,晚辈的能耐多半得自祖宗庇护,另一半来自机缘巧合。诸位是怕晚辈不尽心竭力破除太虚的法术吧?诸位请放宽心,不管前辈们是为什么来的,总是,都是抱了除恶的心!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竭我所能,救大家伙脱困!”
翠微子道:“我们说定了!就这样!”
“我不同意!”
太古忽然道:“我不同意这么干!就是一竹、曾族长、张国手也未必同意。”
曾子仲冷冷道:“我当然不同意,这是把我的元方放在火炉上烤!”
一竹也道:“元方,其实大家要推你做共主,弄出神相令,还是有个不纯的心在。你要体察。”
一竹此言既出,众人尽皆默然,我心中一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回首一看,却是晦极在盯着我看,目光灼烈而异亮。
只这瞬时功夫,我立即醒悟,明白了一竹的意思,也明白了众人那个“不纯的心”是什么。
老舅却道:“什么不纯?我是纯的!”
墨是金“嘿嘿”冷笑,道:“蒋明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看除了陈家父子、东木先生之外,哦,晦极先生也不算,在场的诸位都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