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祭祀(上)

秋去冬来，窗外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寒风凌冽，雪花大如席。√

宫女服侍轩辕绿换上了庄重的礼服，长公主眼光转动，最后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青铜古鼎上。

青铜古鼎只有巴掌大小，却颇为沉重，外表古旧，毫无过人之处，甚至有很多铜锈。

但就是这尊貌不惊人的青铜古鼎，意味着断云道生命，现在轩辕绿掌握着断云的生命。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断云还是没有出现。轩辕绿似乎早已忘记了这件事，以至于七绝鼎每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这一次，轩辕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的光芒，最终，她拿起了七绝鼎，将它放入怀里，然后缓步走出了寝宫。

轩辕汀早已等在门外，手中撑着一把伞，伞上的符文制造结界，隔绝了风雪。

大雪中停着一辆马车，轩辕绿掀帘而入，马车轻轻一晃，然后非常平稳的前进。

马车外面风雪交加，车内却是温暖如春，轩辕绿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但她丝毫没有松懈，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冗长的安静之后，风雪中忽然出现了铁蹄匝地的声音，铿锵有序，冰冷更逾风雪。轩辕绿并不以为意，依旧端方而坐。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脱群而出，如同一支箭呼啸着射入风雪之中。

轩辕绿掀起窗帘，只见玉牧风勒住马缰，笔直的腰背呈九十度弯下。在他的身后，是一队鞍辔鲜明的骑兵。

“公主！”玉牧风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和敬意，雪花不断落在他冰冷的铠甲上。

轩辕绿目光转动，只见飞雪之下，平野广阔，身后雄城耸峙，在茫茫飞雪之中愈发奇伟。

原来马车已然来到了无双城北面，前方一辆更加高大华丽的马车正徐徐而行，两侧旌旗招摇，仪仗盛隆。

马车之后，紧紧缀着几十辆车架。

“蓝妃的车架呢？”轩辕绿微微皱眉，疑惑地道。

“蓝妃和七皇子在陛下的车里。”玉牧风目光平静地道。

“嗯。”轩辕绿轻轻答应了一声，窗帘从她的手中滑下，她向后倚着柔软的靠背，一颗心如被掏空了一般。

每年的今天，皇帝都会率领轩辕一族和文武百官祭祀光明神，可以说这是帝国最庄严的日子。

越是如此隆重的日子，轩辕绿越发品尝到了一丝孤寂的滋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抿了一下嘴唇，嘴角然后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她的笑容很美。

马车前行，轩辕绿再也没有掀起过窗帘，直到低沉肃穆的音乐笼罩了天地。

乐声如同来自九天宫阙，声音一起，风雪之声顿时为之衰弱，仿佛高山仰止。

车驾稳稳停住，轩辕汀掀起了车帘，轩辕绿走下马车，无遮无挡，任凭冰冷的雪花摔落身躯之上。

“皇姐。”一个少年男子靠近轩辕绿，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之意。

这少年身量高挑，脸圆肚方，头上戴着金冠，极大的眼睛闪烁着恼恨之意。

轩辕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横直百丈，高逾数人的祭台。纯白色的台阶从祭台上笔直的延伸下来，通到了轩辕束的脚下。

乐师鼓瑟鸣琴，分列两侧。

蓝妃和轩辕器一左一右，陪伴着轩辕束。那少年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逡巡着。

“抬起头来，记住，你是太子。”轩辕绿沉声喝道。

“是。”少年对轩辕绿敬畏有加，但眼中的愤愤不平并没有因为她的呵斥而有丝毫衰减。

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引着轩辕绿和那少年来到了轩辕束的身后。轩辕束自顾自的与蓝妃说着话，对身后的情景没有丝毫注意。

很快，在礼部的主持下，众人各自归位。皇帝身后，轩辕一族居左，文武百官居右，井然有序。

这时，祭台上一道白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如一把利剑刺入苍穹，风雪为之辟易。

火光中缓缓出现了四个人影，她们，脸上涂满了各色油彩，四肢挂满了纯金的配饰。

她们的腰细而柔软，如蛇一般扭动着，四肢上佩戴的金器发出低沉的声响。

火焰将她们包裹起来，但她们似乎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疯狂地舞动着雪白的腰肢、手臂和双腿。

她们身上金器发出的声音与台下的乐声相和，蓦然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威严。

这时，轩辕束屈膝跪下，其身后众人随之屈膝。

“光明无双。”

千百人的口中同时喊出了这四个字。

空中，雪花回舞。

轩辕束站了起来，文武百官也站了起来。轩辕绿目光尽处，只见那四个的皮肤燃烧了起来，但她们似乎始终不曾感受到疼痛，妖娆诡秘的舞姿融于火光之中，一直未停。

但她们的血肉还是一寸寸的被烧成了灰烬，她们的肉体终于消失，舞姿也变成了一道残影，火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