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瑟瑟,带着丝丝暖意,轻柔抚动着小路两旁的垂柳。那带着略黄嫩芽的柳枝,舞弄着纤细的腰肢,讨好似的挑弄着路上两名陌生的路人。
修光着上身,上衣扎在腰间,两旁肩胛骨微微向内,并不粗壮的臂膀青筋绷起。单手握着婕斯的黑色长剑剧烈的抖动,剑尖本应笔直向前,此刻却无力的向下垂去,数次险些触碰地面。
汗珠顺着脸颊滴在地面,身上早已经湿透,在阳光下折射出润润的油光。
修根本没有想到,婕斯那看似瘦弱的身体,究竟是怎样毫不费力的拿起这么一把重量如此恐怖的长剑。
就这时,修再也坚持不住,长剑剑尖猛的砸在地上,随即一松剑柄,整把剑叮咯落在地面。修俯身喘了几口粗气,感觉手已经失去知觉,不住的颤抖:“从早上开始,就要我提这把长剑干什么?”
“剑的重点在于,腰的力量带动手臂,而不是只是一味依靠双手的力量,扭腕也是关键!比早上坚持时间要强一些了。”
修听完,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因为用力过度,断臂的伤口甚至有丝丝鲜血渗出:“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突然要求我练剑。”
婕斯淡淡回答:“生存!”说完看见修的伤口,叹了口气:“把剑背上,下盘也是很的,赶路吧。”
修将半个门板宽的长剑用皮带扎好,背负在身后。虽然他不明白婕斯的用意,但却一如既往地顺从。
婕斯从背靠的树干离开,迈步走在小路上,脑中却回忆着天亮前的事情……
旅馆中,黑衣人检查着昏睡中修的伤势,却将手掌一点一点从胸口移向修的脖颈处。
就在那双手掌将要抓在修的脖子时,婕斯不知怎么,她一向不去忤逆黑衣人的意思,多年的战士生涯也逐渐对生命的脸颊看开了许多。
但此刻,脑中却没有想法,一个闪身挡在了黑衣人之前,手掌死死扣住黑衣人的手腕,不让其再有丝毫力量释放。
这时,那名黑沙蒙着眼睛的女战士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猛的拔出腰间的两柄细长黑色弯刀,打算保护黑衣人。
却被黑衣人意外也不意外的伸手拦下:“如果她要杀我,你阻止不了。”说着,推了推眼眶的黑色墨镜再次望向婕斯:“但同样的,如果我要杀死他,你也阻止不了。”
“你可以试试……”婕斯淡淡道,手掌的力度微微加大。
黑衣人痛感传来,眉头微微挑动,半晌缓缓将手抽回。婕斯没有阻止,将手撒开。
黑衣人扭动手腕,微微一笑:“记得我和你说过原因,我就不再重复了,那么请告诉我,这个男孩,你是要背叛组织吗?”
婕斯的思维这时才逐渐开始运作,之前的都是意识本能的反应。修,要对抗整个组织……
但婕斯也很好奇,因为什么?愧疚?仁爱?怜悯?大义?
或许都存在。
婕斯缓缓将买来的药放在修的床头,望着修熟睡的脸颊自嘲的一笑,朝着黑衣人道:“组织三条铁律之一,不允许伤害一名人类,哪怕在感染期,人类的思维还未泯灭之前。”
黑衣人:“铁律,那是对于你的。”
婕斯毫不避让:“没错,铁律只限于我们斩杀者……但这孩子的命是我的。”
随即是长时间的沉寂,只有修的呼吸声在房间均匀回荡。
过了半晌,黑衣人望着眼前这件自己无比满意的作品,墨镜下的眼睛略微有些不舍,做出了让步:“既然你如此遵守铁律,而且我也承认你是组织优秀的资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只有三天,我会申请派出叛杀组,届时由他们来终结这孩子的生命。”黑衣人说完,嘴角一笑摆了摆手,就这么带着女战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站定:“希望三天内你能想明白,毕竟北方那个人才是你最终的目标。三天一到,我会终结这孩子的生命,当然……也不介意搭上你的生命。”
黑衣人说完离开了,留下婕斯与修在空荡的房间中,两个无处安放的游魂。
婕斯望着床上修那稚嫩的脸颊,回忆逐渐拉回现实……
修的手掌在婕斯面前晃动:“走不走?怎么发呆了?”
婕斯一愣,将脑海中的回忆散去。伸出手摇晃了一下修的头顶,扭身带着修再次上路。
但脑海中依旧质问着自己,相比修能或许能拯救世界,而放弃自己的目标,是大义和小义之间的取舍。
这个世界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毁灭也好存在也罢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心早就死了,只有北方那人,这信念让她支撑到了现在。
但修的出现让她不再是一个孤独的游魂,虽然身体不再是以前的身体,但却唤醒了曾经自己那颗活着的心。
婕斯望着背着大剑艰难走路修的背影,再次下定主意。
“不管修能不能改变世界,自己都要保护这个孩子,哪怕放弃自己的目的。”
世间,目标足以支撑一个人坚持活下去,但当它转换为信念时,它所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