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墙壁是由漆黑的石块堆砌成的，上面隐约有土属性符文闪烁着。房间很狭小，只容得下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张床。露黎坐在床上，他对面的少女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两手抱着一杆莹白色的双尖长枪，似乎是在打盹。刘海斜斜地垂着，掩住了她的双眸。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露黎按捺不住说话了。

“嗯？”柳澈似乎刚刚惊醒，她抬起头，明亮的金色眼瞳看着对面这个清秀男子。

“我看别的房间，似乎都是两个人，这有什么原因吗？”露黎问道。

“这个吗？”柳澈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圣殿这次前来的不止有圣疗者，还有裁决者。一个房间不仅需要一个负责缓解病情的圣疗者，还需要一个……随时准备应对腐化的裁决者。”

露黎的神情随之凝滞了：“随时应对……腐化……”

柳澈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窗外，她说道：“因为我情况特殊，我是一个有治疗能力的裁决者，所以节约人手，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上去，感觉挺。”露黎牵强地笑了笑。有治疗能力的裁决者……所以是裁决优先于治疗……这个意思吗？看来圣殿打算放弃自己和自己的同伴了。

“你觉得，我有多大可能会被完全治愈呢？”露黎想了想艰难地开口问道。

柳澈看了看他，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就看我的老师和你们的团长，能不能带回希望了。实话实说吧，其实血死病根本不是病毒引起的。血死病是一种特殊的魔能了人的身体，源源不断地通过血液汲取人体内的魔能。当人体内的魔能被抽干的时候，人体就会对它没有的抵抗力，然后它会控制人的肉身，向外界诉求更多的魔能。圣殿所做的，只能在人未丧失魔能的情况下通过圣疗术净化那种魔能。”

“我感觉我的身体，并没有被完全腐蚀啊？”露黎眼中露出一丝希望，他立刻说道。

“刚刚我的老师已经试验过了，你们体内的魔能和普通感染者的并不一样。如果我们通过圣疗术向其中灌注生命灵力，生命灵力非但不能净化，反而会被吞噬。简单来说，你们体内的魔能更加纯粹，层级甚至高于生命灵力。所以很遗憾，我们无能为力。”柳澈微微叹息说道，“但当我们可以通过灌注生命灵力，拖延你们身体被完全侵蚀的时间或者稳定你们的身体情况。”

“这样……吗？”露黎扯了扯嘴角说，“那汲取过多不会降低你们的力量层次吗？”

柳澈摇了摇头说道：“生命系灵力和审判、命运系不一样。审判和命运系才是真正的神赐力量，只能开发自己体内的灵力或者回收使用过的灵力来获取。但生命系灵力其实是存在于自然中的，那是比水、木属性魔能更纯粹的自然力量。所以即使我们使用过度，也能够通过冥想恢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露黎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因为你是一位帝国军人吧。帝国军人应该都是有着任务不惧死亡的觉悟的，在这点上，我们裁决者是一样的。”柳澈看着露黎，眼神真挚明亮。

“是啊……但，我还是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呢。”露黎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畏惧死亡吗？如果真的是的话，我都感觉自己配不上军人这个身份。”

柳澈站起身走到窗前，默默地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她说道：“畏惧死亡是正常的。但是，死亡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生不是起点，死不是终结。我们的灵魂从女神身边坠落到肉身的容器中，最终回归女神，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露黎同样站起身，他看向窗外，喃喃道：“女……神……吗？”

“是啊。回归自己的原初，获得永远的安宁，想想那就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吧。”柳澈微微笑了笑，“或许你们并不相信，但我们每个使徒，都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她的低喃的。”

“女神只收留自己信徒的灵魂吗？”露黎问道。

“不，女神之所以在我们这些信徒的耳边低语，是希望我们维系这个世界的秩序。让孤独的灵魂，不会在虚空中迷失。请你相信我，作为一个使徒，我不会让腐化吞噬你的灵魂。这是我们裁决者的天职。”柳澈的神情虔诚的，像是在阳光中洗涤过一般。

“嗯……我，相信你。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释然了不少。”露黎的神情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他说道。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吧。如果找到这种魔能的使用者她收回术式，你们就有救了。不过也可能会失败，或许命理其实早已注定。”柳澈顿了顿，“你的时间，可能真的只剩下几天了。如果有什么你特别想见的人来看你，一定要珍惜，因为再相聚的时候，可能真的会过很久很久。”

“好的，谢谢你。”露黎的眼中流过了一丝复杂的神采，他说道。

…………

风暴骑士团营地。

蓝色布料制成的圆形帐篷里，身披坚甲的骑士们在地上围坐成一圈。欧澄和洛轩两个人背靠背坐在圆圈的中心，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