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武威郡武威城中,一家红楼所经营的酒店中的一处地窖之外,正站着数人,个个脸上尽是带着悲伤的神色,其中有一名瘦削少年方尺跪倒在地,满眼呆滞的盯着地上的四具尸体。
地窖之中,却是别有一番天地,先是一处石梯,下去便是一处通道,通道两旁不时架着一个燃烧的火把,那摇曳的火光无风自动,给昏暗的通道带来几分亮光,可以看见边上的石壁显然历经沧桑,似乎在诉说着这通道的远久。越往下走,便能看见这通道如蛛网一般,四通八达,若是对这里不熟悉的人,甚至会在其中迷失。
而在这无数通道连接之处,有着数间暗室,而此刻,位于最中间那间的石门却正开着,缕缕光线透出,将这附近通道照得微亮。
“什么,黄酸货战死?!这不可能,虽然这人酸了点,但实力在我人族也达到巅峰,又我人族之境,岂会死于异族之手?”
而地窖之内,一名正值壮年的男子王道正在端坐在案桌旁看着什么,闻言后惊得猛的站起,手中的书也是掉在桌上。不过只是瞬间便反应过来,似乎是听到天大一般的笑话一样,直接否决道。
随后双眼紧盯这眼前的年少后生方寸,可却只看见这往日坚强的后生满眼的悲意,竟有晶莹闪动,却是强自忍住。
王道见此,心中猛的一沉,稳健有力的双手不自觉有些颤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忽然又深吸一口气,方才强自镇定住。满脸严肃,眼神若刀一般紧盯着眼前的方寸,开口问道:
“黄贺真的战死了?”
但其眼中却满是期待,期待着这仅仅是方寸如往日般开的玩笑而已。
“死了。”
方寸此刻也是强忍住眼泪,声音却不自觉的变了声,有些哽咽的答道。
王道闻言双手不自觉一紧,眼中那刀芒仿若化为实质,同时他那腰间宝刀中竟响起刀鸣之音,似乎与主人同悲同怒一般。
而被其紧盯的方寸此刻却感觉无数利刃不断刺着周身,不过却没有丝毫动弹,只是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良久,王道终于闭上了眼,满身气势也尽皆收起,脑海中忽然曾经那些与黄贺并肩作战的日子。良久之后,才长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问道:
“尸体呢?”
声音显得有些平静,似乎带着又带着一丝压抑,就似那大海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与压抑一般。
“就在外边。”
“走。”
方寸看了眼闭着双眼的王道,便转身向外走去,而王道此刻也是睁开双眼,紧随其后。忽然,一滴晶莹悄然低落于地间,在这冰冷的大地上溅不起半点涟漪。
一出地窖,王道便看见方尺身上数处伤痕,不过伤得到时不重,此刻只能正满眼无神、神色有些呆滞的跪在四具尸体之前,不禁皱了皱眉,随后顺着他的目光,便看到黄贺等三人有些残缺的尸体。
黄贺、真的死了……死了……
哪怕王道之前相信了方寸所言,但此刻看见黄贺尸体,也不禁心中一痛,无力的退了一步。可随后却看见众人正满眼悲伤、慌乱的看着自己,王道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有丝毫软弱,不自然的转过眼神,强自镇定住心绪:
“这是怎么回事?”
王道此刻不敢再看过去黄贺的尸体,若自己此刻也失去方寸,凉州的红楼中人又去找谁为依靠,谁为榜样呢?
等了一阵,却不见有人回答,随后看向跪倒在地的方寸,看着他那失意的样子,不禁皱紧眉头,声音满是威严的问道:
“怎么回事?”
“怪我,都怪我……”
此刻方尺听到有人问他,无意识的呢喃道。
而王道见状也不禁有些担心,可还来不及开口,便见眼前人影一闪,冲到方尺面前,随后重重一脚将方尺踹翻在地,却不正是方寸。王道见此,也停下之前出手阻止的动作。
“呵……少在这里做这些乞怜的姿态!”
而此刻方寸却是冷笑一声,眼中尽是杀意,随后又是寒光一闪,只听“噌”的一声,却见一把利剑突然擦着方尺脖子出的肌肤插入大地,而方尺脖间也渐渐有鲜血溢出。
“懦夫,若你仅想这般活着,就这样辜负黄前辈的恩义,不若轻轻转动脑袋,死了算了。”
忽然,那站立的数人中一名女子身影一闪,便来到方尺身前,厉声朝方寸喝问道:
“方寸,你这算什么,在同胞兄弟面前如此,便算能耐?”
同时伸手就要拔出插在利剑。
原来方寸与方尺本是同胞兄弟,早在收到黄贺死的消息就悲愤难抑,之前不过强行忍住而已,而之前,见到兄弟如此软弱模样,心中更加气,便忍耐不住胸中悲愤。
不过此刻方寸却是根本没有管她,只是再次冷笑一声,便伸手阻止她拔剑的动作。
那女子见此,眼中也是寒光一闪,就要动手。这时,被踹翻在地的方尺眼中渐渐恢复了焦距,眼中也是厉色一闪,抬手指尖对着剑身一弹